第88章 峡谷暗流

　　狼头壮汉——雷擎称他为“铁狼”——将韩啸三人带到堡垒内部分配给他们的一个简陋房间。房间由旧时代的办公室改造，只有几张金属床架和一套桌椅，但相比镇外的混乱，这里算得上干净安全。

　　没过多久，隼和灵狐也被带了过来。武岩、磐石和夜枭因为伤势较重，被留在“废铁医馆”接受治疗，由苏婉看守。铁狼承诺他们会得到必要的医疗支持，但韩啸等人明白，这同时也是人质。

　　房间门关上后，压抑的气氛才稍微缓解。

　　“情况不妙。”隼言简意赅，他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医馆外面有雷霆塔的人监视。武岩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磐石的腿骨裂了，夜枭手臂的能量侵蚀很麻烦，需要专用中和剂。这些，雷霆塔都能提供，但显然不是免费的。”

　　灵狐补充道：“我简单探测过，这座堡垒内部有很强的能量屏蔽和反探测措施，我的能力在这里效果很差。那个雷擎塔主，深不可测。”

　　韩啸将面见雷擎的经过，以及交易内容快速说了一遍。

　　“锈蚀峡谷……清道夫……”隼眉头紧锁，“那是‘暗影协会’的地盘边缘，雷擎想借我们的手去探路，甚至挑起冲突。”

　　“但我们没得选。”韩啸声音低沉，“武岩他们需要治疗，我们也需要这里的补给和情报。更重要的是，雷擎似乎对林默的力量有所了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默身上。

　　林默感受着那份压力，开口道：“我的力量不稳定，在沼泽和对付蚀骨狼时都是被动触发。雷擎可能知道这种力量的来源，或者类似的存在。这个线索很重要。”他没有提及混沌晶体和日记本的具体细节，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交易可以接受，但必须设定底线和预案。”隼作为战术专家，开始分析，“第一，目标限定为侦察，查明能量波动和清道夫目的，非必要不进行歼灭战。第二，确保武岩三人在我们回来前得到持续治疗。第三，设定紧急撤离方案，如果发现是陷阱，或者遭遇不可抗力，立即撤退，放弃任务。”

　　“同意。”韩啸点头，“林默，你的感知能力是关键。灵狐，你负责电子干扰和情报支持，尽量收集锈蚀峡谷和雷霆塔的相关信息。”

　　一小时的时限很快到了。

　　铁狼准时出现在门口。

　　“考虑得如何？”

　　“我们接受交易。”韩啸代表队伍回答，“但我们需要确保同伴的治疗，以及任务期间的装备补给。”

　　“可以。”铁狼似乎早有准备，“你们的同伴会得到照顾。装备可以去军械库领取标准物资。一小时后出发，我会派人送你们到峡谷外围。”

　　军械库里的“标准物资”对于见惯了“破晓”精良装备的众人来说，实在有些寒酸。老旧的突击步枪，能量电池电量不满；粗糙的护甲，防御力有限；还有几把冷兵器和基础战术装备。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每人配发了一个简易的过滤面具，以应对峡谷可能存在的锈蚀毒尘。

　　林默婉拒了制式武器，他只补充了一些高能量口粮和水。他的战斗方式更依赖自身能力和那些“废弃物”。

　　一小时后，一辆改装过的、覆盖着厚重装甲的越野车驶出雷霆塔堡垒，由一名沉默的雷霆塔士兵驾驶，载着韩啸、隼、林默和灵狐四人，朝着镇西方向驶去。

　　铁砧镇西区比东区更加破败，建筑稀疏，更多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业废料和生活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酸蚀气味。车辆颠簸着穿过一片由废弃车辆堆砌的“城墙”，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裂谷。

　　锈蚀峡谷。

　　峡谷边缘陡峭，深不见底。两侧的岩壁呈现出暗红和赭褐色，仿佛被铁锈浸透。谷底弥漫着灰黄色的浓雾，看不清具体情况。一些粗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和缆绳从峡谷边缘垂落下去，那是旧时代开采作业的遗迹。

　　驾驶员在距离峡谷边缘几百米外停下车。“只能送到这里。峡谷内有强烈的能量干扰，车辆无法通行，通讯也会受影响。五天后，同一时间，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如果没看到人，视为任务失败或死亡。”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调转车头离开。

　　四人站在峡谷边缘，狂风卷起带着金属碎屑的尘土，拍打在护甲上噼啪作响。

　　“能量干扰确实很强。”灵狐看着手腕上探测器乱跳的指针，“无线通讯基本瘫痪，只能靠短距对讲机。我的广域探测能力也被压制了。”

　　隼检查了一下武器和装备：“按照计划，我们先寻找下去的路，进行初步侦察。保持警惕，这里不仅有清道夫，可能还有变异生物或其他危险。”

　　他们沿着峡谷边缘行走，很快找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斜坡，有废弃的之字形栈道可以通往谷底，但栈道大多已经腐朽断裂，需要小心攀爬。

　　林默展开空间感知，但峡谷内混乱的能量场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范围和精度。原本可以覆盖数公里的感知，在这里被压缩到不足五百米，而且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图像模糊不清。他只能勉强感知到生命能量的轮廓和强烈的能量波动源。

　　“下面有东西……很多，生命反应很杂乱。”林默提醒道，“能量波动……在那边，偏北方向，比较强烈。”

　　他指了一个方向。

　　隼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他和韩啸在前，林默和灵狐殿后，开始沿着残破的栈道向下移动。

　　越往下，空气中的锈蚀味道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谷底的雾气比从上面看更浓，能见度不足五十米。脚下是松软的、混杂着金属碎片的泥土，踩上去沙沙作响。

　　四周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和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前行了大约一公里，林默突然停下，低声道：“左前方，两百米，有生命反应，三个……不，四个。能量特征……冰冷，带着暗影协会的标记，是清道夫。”

　　众人立刻隐蔽到几块巨大的、锈蚀的齿轮状金属构件后面。

　　很快，四个穿着灰色制服、脸上覆盖着呼吸面罩的身影出现在雾气中。他们行动悄无声息，配合默契，两人在前持枪警戒，一人在中间拿着一个类似地质探测仪的装置扫描着地面，另一人殿后。

　　“他们在找东西。”灵狐通过唇语和手势交流。

　　那拿着探测仪的清道夫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身，用手扒开地面的浮土，露出了一小块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类似水晶的碎片。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拾起，放入一个特制的容器中。

　　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异变突生！

　　“吼——！”

　　一声沉闷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咆哮从雾气深处传来！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四个清道夫立刻警惕地背靠背，举起武器。

　　下一刻，一个庞大的黑影撞破雾气冲了出来！那是一只外形如同放大了千百倍的穿山甲般的生物，但它的“鳞片”完全由暗沉的金屑和岩石构成，关节处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一双眼睛是浑浊的红色。它体长超过五米，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是‘锈爪兽’！峡谷里的原生变异体！”灵狐低呼。

　　锈爪兽直接冲向清道夫小队，巨大的、如同挖掘铲般的爪子狠狠拍下！

　　清道夫们反应极快，能量步枪喷吐出火舌，打在锈爪兽的金属鳞片上溅起阵阵火花，却难以造成致命伤。殿后的那名清道夫迅速掷出几枚圆盘状物体，圆盘吸附在锈爪兽身上，爆发出强烈的电流，让它动作一僵。

　　但锈爪兽的力量极大，甩动身体就挣脱了电击，尾巴如同钢鞭般扫过，一名躲闪不及的清道夫直接被抽飞，撞在远处的金属残骸上，没了声息。

　　剩下的三名清道夫边打边退，试图将这头怪物引开。

　　“机会！”隼眼神一凛，“趁他们被缠住，我们摸清他们的目的和那个能量碎片是什么！”

　　韩啸点头：“林默，灵狐，你们留在这里警戒，我和隼跟上去看看。”

　　韩啸和隼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林默和灵狐躲在掩体后，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战斗的声音逐渐远去，雾气再次将周围笼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只剩下风声和隐约从峡谷深处传来的、不明来源的怪异声响。

　　突然，林默的空间感知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但带着强烈恶意的能量波动，正从他们侧后方快速接近！

　　“小心！”林默猛地将灵狐扑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刚才藏身的金属构件被一道幽暗的、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利刃劈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厚重的金属被轻易切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

　　他同样穿着清道夫的制服，但制式略有不同，肩章上多了一道银纹。他没有戴面罩，露出一张苍白而冷漠的脸，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任何眼白。他手中握着一把由阴影能量构成的、不断扭曲变幻的长刀。

　　“还有一个……暗杀者！”灵狐惊魂未定。

　　林默站起身，将灵狐护在身后，眼神凝重地看着这个新出现的敌人。从这个暗杀者身上，他感受到了比普通清道夫强大得多的能量波动，以及一种冰冷的、锁定猎物的杀意。

　　暗杀者的黑色眼睛扫过林默，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老鼠……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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