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团建风波与特殊备注

　　周年庆典之后，公司里的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陆寒辰那杯“红糖姜茶”和王总事件，发酵出了新的版本。苏晚晚感觉自己行走在一条无形的钢丝上，四周是窥探的眼睛和充满恶意的低语，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陆寒辰依旧维持着他那令人捉摸不定的节奏。白天的他，是遥不可及、手段雷霆的总裁，偶尔在走廊遇见，他的目光会淡漠地从她身上扫过，仿佛她与墙上的一幅装饰画并无区别。而夜晚的“还债”行程却并未停止，只是地点变得更加私密，有时是他某个不常居住的高级公寓，有时是某个会员制严格的私人俱乐部。他不再刻意刁难她，更多的时候是让她待在一边，他自己则处理工作或者看书，仿佛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填充那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种若即若离，比直接的羞辱更让苏晚晚困惑和不安。她看不透他，那个雨夜失控抱住她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冰冷完美的上位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抑或，两者都是？

　　就在这种煎熬中，项目部迎来了季度团建。为了缓和之前紧张的气氛（或者说，是为了做给上面看），周强这次下了血本，将地点定在了邻市一个颇有名气的温泉度假村，为期两天一夜。

　　苏晚晚本不想去，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在那种集体活动中会面临怎样的孤立和尴尬。但周强在部门会议上特意“点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怀”：“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尤其是苏助理，最近为了‘星耀’项目辛苦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和大家多交流交流。”

　　他眼底的算计几乎不加掩饰。苏晚晚知道，这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等着看她如何在集体中出丑。

　　果然，从坐上前往度假村的大巴开始，苏晚晚就被无形地隔离了。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她独自一人坐在最后排，听着前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异类。

　　到达度假村，分配房间时，原本定好的双人间，也“恰好”多出了她一个，被单独安排在了走廊尽头一间最小的单人间。她默默地接过房卡，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同事们三五成群地去泡温泉、打牌、爬山，没有人邀请她。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景，心里一片荒凉的平静。或许，这样也好。

　　傍晚，部门聚餐安排在度假村的烧烤园。长长的餐桌，炭火燃得正旺，食物香气四溢，气氛看似热烈。苏晚晚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几杯啤酒下肚，几个平时就喜欢围着周强转的男同事开始活跃起来，目光不时地瞟向角落里的苏晚晚。

　　“苏助理，一个人坐那儿多没意思，来来来，一起喝一杯！”一个姓李的经理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是啊苏助理，我们都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陆总……”另一个也凑过来，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苏晚晚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痛。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几张写满猥琐和恶意的脸，强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冷冷道：“抱歉，我不喝酒。”

　　“不给面子？”李经理脸色一沉，借着酒劲，伸手就要来拉她，“装什么清纯？陆总碰得，我们碰不得？”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苏晚晚胳膊的瞬间——

　　“啪！”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腕表的手，猛地攥住了李经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李经理瞬间痛呼出声，酒也醒了大半。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陆寒辰！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烧烤园，就站在苏晚晚的身后。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休闲装，与周围格格不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让原本喧闹的烧烤园瞬间鸦雀无声。

　　周强吓得脸都白了，慌忙站起来：“陆……陆总！您怎么来了？”

　　陆寒辰看都没看周强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李经理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骇人的寒意：

　　“你的手，不想要了？”

　　李经理疼得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拼命摇头。

　　陆寒辰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李经理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撞在桌子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狼狈不堪。

　　陆寒辰这才将目光转向全场，那眼神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看来项目部的团建，精力都很旺盛。”他薄唇微启，语气平淡，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既然这么有精力，明天一早，所有人提交一份五千字的市场分析报告，主题是‘星耀并购后的潜在风险与应对’，上班前发到我邮箱。”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最后落在依旧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的苏晚晚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散的怒意，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迈着长腿，径直离开了烧烤园，留下死一般寂静的现场和一群面如死灰的员工。

　　他来得突然，走得也干脆，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过，留下满地狼藉。

　　没有人再有心思吃喝玩乐，所有人都被那五千字的报告和陆寒辰临走时那冰冷的眼神吓住了。聚餐草草结束，众人灰头土脸地各自散去。

　　苏晚晚最后一个离开，她心神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陆寒辰发来的短信，依旧没有称呼：

　　**【明天早上七点，度假村门口，回市区。】

　　苏晚晚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五味杂陈。他这是……要带她一起走？他特意过来，就只是为了替她解围，然后把她带走？

　　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今晚的他，比周年庆典那次更加直接，也更加……粗暴。他甚至连一句虚伪的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接用最强势的方式，碾碎了那些针对她的恶意。

　　这算是保护吗？

　　可她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他每一次的出现，每一次的“维护”，都像是在他们之间那笔糊涂账上，又增添了一笔更深的纠缠。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她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他的备注，还是最初她存下的、带着敬畏和疏离的“陆总”。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动了动，将那个冰冷的“陆总”，删掉了。

　　屏幕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串数字。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们之间那巨大的身份鸿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单纯一点？

　　她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就在她准备退出通讯录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的预览，来自一个陌生的头像，内容却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寒辰，我下周三回国。伯母让我们周末回老宅吃饭，商量订婚宴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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