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瞳破阵，龙气争锋

　　魔族的“血瞳战堡”，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黑色巨岳，宛如从九幽深渊中爬出的远古凶兽。堡身由凝固的魔气与巨兽骸骨层层堆砌而成，骨缝间流淌着暗红色的熔浆，仿佛整座堡垒都在呼吸。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血色晶体，形如竖瞳，表面布满了瞳孔状的纹路，层层叠叠，如同千眼凝视人间。此刻，那“血瞳”正死死锁定着启明城的地脉光膜，瞳孔深处旋转着猩红的漩涡，仿佛在窥探城中每一丝灵力的波动。

　　风，在战堡下方被撕成碎片，发出呜咽般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血的腥气，那是魔族战堡特有的气息——死亡的预兆。

　　“那就是墨尘的旗舰。”零的虚拟投影悬浮在叶青羽身旁，半透明的蓝光在昏暗的天色下微微闪烁，数据流如星河般快速划过，映照出她冷静到近乎机械的面容，“血瞳晶体能吸收周围的魔气，凝聚成‘蚀神射线’，专门破坏能量阵法的核心节点。根据计算，它的威力足以在光膜上撕开百丈缺口。若被命中，地脉阵将瞬间崩溃。”

　　苏倾月的星辰灵体已延伸至极限，银发如银河倾泻，几乎触碰到祭坛的青石地面，发丝间流淌着微弱的星辉，仿佛她已化作连接天地的星桥。她指尖轻颤，指向血瞳战堡下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它在移动，目标是西北方的‘兑金节点’！那里是地脉阵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下面是城中的废弃矿道，地脉分支曾因三次塌方而断裂，灵脉尚未完全愈合——它是冲着地脉命门来的。”

　　叶青羽眸光一凝，手中人皇鼎碎片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他立刻抓起通讯器，声音如铁：“赵猛！西北城墙加强防御！让阵法司的人立刻去兑金节点，用灵米浆混合地脉土，浇筑临时阵基！快！若地脉断裂，全城皆陷！”

　　“收到！”赵猛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中传来士兵奔跑与铁甲碰撞的嘈杂声，“属下已让神弩营第三队守在矿道入口，他们带了十桶灵米浆，随时能浇筑！另外，我已命人将‘镇魂钟’搬至城楼，一旦发现魔气渗透，立刻鸣钟示警！”

　　话音未落——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撕裂长空，仿佛天地在哀鸣。血瞳战堡顶端的血色晶体骤然亮起，猩红光芒如血潮翻涌，一道粗如水桶的暗红色射线如同毒蛇般窜出，带着毁灭的气息，瞬间跨越数里距离，狠狠砸在启明城西北方的光膜上！

　　“轰——！”

　　巨响如雷，震得城中瓦片簌簌坠落。光膜剧烈凹陷，金色的光芒瞬间黯淡，无数符文在射线冲击下寸寸碎裂，如同玻璃被重锤击中。地面剧烈震动，废弃矿道的入口处，砖石簌簌掉落，尘土飞扬，露出里面漆黑幽深的通道，仿佛一张张巨口，正等待吞噬一切。

　　“兑金节点受损！”阵法司的老执事在通讯器里嘶吼，声音带着绝望，“地脉能量流失过快，光膜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三息之内，西北防线必破！”

　　“苏倾月！”叶青羽厉声喊道，眼中血丝隐现。

　　“来了！”苏倾月双手结印，星辰灵体爆发出璀璨的银光，如同一条银色的河流，顺着地脉涌向兑金节点。银光与金光交织，暂时稳住了凹陷的光膜，但血瞳射线的冲击力仍在持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滴落在祭坛石上，竟化作一朵微小的银花，转瞬即逝。

　　“不能硬抗！”陈默急得满头大汗，铠甲上的符文因灵力激荡而明灭不定，他指着血瞳战堡周围盘旋的小型战舰，“那些‘血翼舰’在给战堡输送魔气！它们像血管一样，将魔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血瞳晶体！打掉它们，射线威力就能减弱！”

　　叶青羽目光如电，扫向机械族的星舰编队：“零，能锁定血翼舰吗？”

　　“正在锁定！”零的投影闪烁，数据流急速滚动，“但它们的速度太快，且在战堡的魔气护盾范围内，主炮命中率不足三成！建议采用游击战术，扰乱其阵型。”

　　“我来掩护你们！”叶青羽突然跃起，人皇鼎碎片在他手中高速旋转，龙气顺着他的手臂注入碎片，金光如龙鳞般流转。他脚下一踏，墨鳞马凭空显现，通体黑焰缭绕，嘶鸣一声，化为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大人！太危险了！”陈默惊呼。

　　“没时间了！”叶青羽的身影已冲出光膜，斩妖剑在手中爆发出万丈金光，龙气凝聚成一条金色巨龙，咆哮着冲向血翼舰群。剑光所至，魔气溃散，一艘血翼舰的引擎被斩断，瞬间爆炸，化作一团猩红的火球，碎片如雨落下。

　　神弩营的士兵们见状，纷纷跨上飞行坐骑，紧随其后。破邪弩箭如同金色的暴雨，射向血翼舰的引擎部位，虽然无法击穿舰身，却成功扰乱了它们的航线。箭矢与魔气碰撞，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与药香交织的气息。

　　血翼舰群果然出现混乱，原本整齐的输送阵型变得散乱。零抓住机会，冷声下令：“就是现在！三号星舰，主炮充能！瞄准脱离护盾范围的血翼舰，齐射！”

　　银白色的质子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撕碎了三艘血翼舰。爆炸声在空中连成一片，墨绿色的虫血与魔器残骸如雨坠落，被地脉光膜挡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缕缕黑烟。

　　失去了魔气输送，血瞳战堡顶端的血色晶体光芒明显减弱，射向光膜的蚀神射线威力骤降，如同被掐住了咽喉。

　　“就是现在！”苏倾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体内最后的星辰之力全部注入地脉，银发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白如雪，“阵法司！启动‘地脉逆流’！以民为引，以血为祭，逆转乾坤！”

　　祭坛周围的十二面阵旗突然反转，符文由金变黑，地脉能量不再向外防御，而是朝着兑金节点逆向汇聚！凹陷的光膜猛地反弹，金色的能量如同海啸般爆发，竟将蚀神射线硬生生顶了回去！

　　“什么？！”血瞳战堡内，墨尘猛地站起，玄色长袍无风自动，眼中血光暴涨。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那道反弹的金光，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不可能！地脉阵怎么可能有如此强的韧性？他们……竟以百姓生机为引？！”

　　反弹的能量虽然没能摧毁战堡，却让血瞳晶体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红的液体，如同鲜血。墨尘咬牙，指尖捏碎一枚玉符：“撤！暂时退回蚀灵雾区！传令，三号战堡准备接应，本座要亲自看看，这地脉阵，究竟能撑多久！”

　　血瞳战堡缓缓后退，重新没入灰黑色的雾气中。血翼舰群也随之撤离，天空中的压力骤然减轻，风声渐息，唯有焦土与灵草燃烧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启明城的光膜上，兑金节点的凹陷处仍在缓缓修复，但金色的光芒已远不如之前明亮，边缘处甚至泛着淡淡的灰雾，仿佛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苏倾月脱力倒地，被阵法司的执事们扶起，脸色苍白得如同纸糊，呼吸微弱，唯有眉心的星印仍在微弱闪烁。

　　叶青羽骑着墨鳞马返回祭坛，身上的衣袍已被魔气腐蚀出数个破洞，手臂上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黑色的魔气，正缓缓侵蚀着血肉。他却仿佛未觉，任由墨鳞马踏着金光落地，蹄声如鼓，敲在众人的心上。

　　“大人！”陈默连忙递上疗伤的灵草，叶片上还带着晨露，“快用回春草敷上，这魔气若侵入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叶青羽接过灵草，随意按在伤口上，指尖传来一阵灼痛，他却只是皱了皱眉，目光死死盯着城外的蚀灵雾：“墨尘只是在试探，真正的攻击还在后面。零，战堡的护盾强度如何？”

　　“非常强，普通主炮无法击穿。”零的投影闪烁着，数据流中浮现出战堡的结构图，“但刚才的反弹让它的能量核心出现了波动，若能找到核心位置，用反物质炮或许有机会。不过……反物质炮需要地脉能量充能，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我们没有两个时辰了。”苏倾月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如钉，“星辰之眼看到，雾中还有三艘血瞳战堡，正在待命。墨尘是想耗尽我们的地脉能量，再发动总攻。他……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叶青羽沉默片刻，缓缓抬头，望向城中——

　　灵田周围已挤满了百姓，老者盘膝而坐，将手掌贴在地面，白发在风中轻扬；妇人抱着婴孩，轻声哼着古老的歌谣，歌声中带着灵力的波动；少年们手持木剑，在童子兵的指挥下巡逻；王铁锤赤着上身，带领铁匠们在火炉旁锻造新的防御器械，铁锤落下，火星四溅，如同星辰坠落人间。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有丝毫恐惧。他们的眼神中，有光，有火，有不屈。

　　他忽然握紧了手中的人皇鼎碎片，碎片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呼应着城中的生机，又仿佛在低语着千年前那位人皇的誓言——“以民为盾，以心为城”。

　　“我有办法了。”叶青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如同黎明前最亮的星，“苏倾月，你能再撑一次吗？”

　　苏倾月看着他，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只要能守住城，我能撑。哪怕……燃尽星辰。”

　　“好。”叶青羽转向陈默，声音如铁，“传我命令，所有神弩营士兵，携带灵米浆和回春草，分散到各个地脉节点，听我号令行事。零，准备反物质炮，瞄准墨尘的旗舰——我会给你创造机会。”

　　“大人，您要做什么？”陈默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叶青羽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城外的蚀灵雾，斩妖剑在手中缓缓抬起，龙气与人皇鼎碎片的金光交织，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龙影，龙目如炬，龙吟隐隐，仿佛沉睡千年的神只即将苏醒。

　　“墨尘，”他的声音透过地脉传遍全城，甚至穿透了蚀灵雾，传入魔族舰队的每一艘战舰，“你想看看地脉阵的真正力量？”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凡俗之色，唯有金光流转，如龙临世。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

　　“人皇龙气，万民同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中央的阵眼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一次，金光中融入了无数道细小的彩色光点——那是城中百姓的生命气息，是老者的坚韧，是妇人的温柔，是少年的热血，是农夫的执着。它们如溪流汇入江河，顺着地脉涌向四面八方，注入光膜，注入阵旗，注入每一寸城墙。

　　金光冲天而起，宛如一道通天光柱，将蚀灵雾劈开一道裂口。光柱中，隐约浮现出一座古老城池的虚影，城中人影绰绰，有老者持杖，有少年执剑，有妇人抱婴，有农夫扶犁——那是启明城千年的魂，万民的愿。

　　城外的蚀灵雾中，墨尘站在血瞳战堡的最高处，披风在混沌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光膜上突然暴涨的金光，以及那道贯穿天地的龙影，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不安。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能低估了这座城，低估了城中的人。

　　“传令，”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雷，“三号战堡，准备——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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