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莺

　　军区招待所的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秦锋靠在沙发上，后背的伤口刚换过药，秦若曦配的止血粉确实管用，渗血的速度慢了不少。他手里捏着凌玥带来的资料，目光落在“张副部长”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将官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像个和蔼的长辈，谁能想到他可能是“黑蝎”安插在军方的内鬼“夜莺”？

　　“林岚少校那边有消息了吗？”秦锋抬头问。凌玥刚去联系军区情报部的林岚，两人之前因任务打过交道，算是半个熟人。

　　“应该快了。”凌玥看着他苍白的脸，递过一杯温水，“你的伤真的没事？不行就再休息会儿，反正离评审会还有五天。”

　　“没事。”秦锋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透过玻璃传来，“越拖越危险，蝰蛇那家伙最擅长趁乱下手。”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沈雨桐那边有新动静吗？她有没有提过张副部长的其他线索？”

　　“还在审。”凌玥的眉头皱了皱，“那女人嘴硬得很，只承认见过张副部长几次，说是想通过他拿到军方的订单，其他的一概不认。”

　　秦锋的指尖在资料上点了点：“她越是不说，越说明张副部长有问题。”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林岚穿着少校制服走进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响，她手里拿着个加密U盘，脸色凝重。

　　“秦锋，凌队长。”林岚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复杂的代码，“这是张副部长近半年的行动轨迹和通讯记录，我黑进了军区的内部系统，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代码逐渐解析成文字和地图标记。秦锋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条记录上——三个月前，张副部长曾以“视察”为名，去过北非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而那个基地的坐标，正是三年前“龙刃”小队执行任务时被伏击的地点。

　　“他去那儿干什么？”秦锋的声音冷了下来。

　　“官方记录是视察维和部队，”林岚调出基地的卫星照片，“但我们的人查到，他在基地停留期间，私下见过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监控拍到那男人的手腕上，有‘黑蝎’的蝎子纹身。”

　　凌玥的瞳孔骤缩：“这么说，张副部长真的是夜莺？”

　　“可能性很大。”林岚继续展示资料，“还有，他最近频繁与城西的一个仓库联系，那里登记在沈氏集团名下，也就是沈雨桐父亲当年的产业。”

　　秦锋的心头一沉。城西仓库，沈氏名下……蝰蛇带着“星核”转换器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极大。

　　“我们现在就去仓库看看。”秦锋站起身，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他下意识地按住，却被凌玥拦住。

　　“你不能去。”凌玥的语气很坚决，“你的伤需要静养，而且张副部长现在是军区的红人，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她看向林岚，“林少校，能不能调动无人机侦查一下仓库的情况？”

　　“可以，但需要时间申请权限。”林岚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而且仓库周围有反侦察设备，普通无人机靠近会被干扰。”

　　秦锋看着屏幕上的仓库地图，突然说：“我有办法。”

　　他摸出手机，给龙媚发了条信息：“城西沈氏仓库，帮我查里面的动静，要活的，尤其是戴蝎子纹身的人。”

　　很快收到回复：“秦锋，你是把我这儿当免费情报站了？”后面跟着个翻白眼的表情，却还是加了句，“等着，半小时给你消息。”

　　秦锋收起手机，对凌玥和林岚笑了笑：“龙媚的人擅长地下侦查，反侦察设备对他们没用。”

　　林岚的眉头皱了皱，显然对和黑道合作不太认同，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认。

　　半小时后，龙媚的消息来了，附带一段模糊的视频。视频里，城西仓库的后门打开，几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抬着个长条木箱走了进去，为首的人侧脸对着镜头——虽然模糊，但秦锋一眼就认出，是蝰蛇！

　　“箱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星核’转换器。”秦锋的眼神锐利起来，“蝰蛇果然藏在那儿。”

　　视频的最后，一个穿着中将制服的男人走进仓库，虽然只拍到背影，但那标志性的微驼站姿，和张副部长的资料照片一模一样。

　　“是张副部长！”凌玥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果然和蝰蛇有联系！”

　　林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下证据确凿了。”她立刻拿起加密电话，“我现在就向军区纪委汇报，申请逮捕令！”

　　“等等！”秦锋拦住她，“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林岚不解，“证据都摆在这儿了……”

　　“逮捕令下来至少需要两小时，”秦锋指着视频里的木箱，“谁知道那里面的炸弹什么时候会引爆？而且张副部长是中将，在军区根基深厚，贸然动手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凌玥也反应过来：“秦锋说得对，张副部长能潜伏这么久，肯定有后手。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三人陷入沉默，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嗡鸣。秦锋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大脑飞速运转。

　　“有了。”秦锋突然开口，眼神亮了起来，“我们可以利用评审会。”

　　“评审会？”

　　“对。”秦锋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张副部长肯定会参加评审会，蝰蛇的目标也是评审会的高层。我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星核’的最终测试将在评审会现场进行，引诱蝰蛇动手，到时候人赃并获，张副部长就算想狡辩也没用。”

　　林岚的眼睛亮了：“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可行，但太危险了，评审会现场有很多高层……”

　　“所以需要提前布置。”凌玥接过话，“我们可以联合军区的防爆部队，在评审会现场隐蔽部署，一旦蝰蛇和张副部长动手，立刻将他们控制住。”她看向秦锋，“但需要有人在现场配合，引导蝰蛇进入我们的包围圈。”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秦锋身上。

　　秦锋笑了笑，后背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但眼神里的战意却燃了起来：“我去。”

　　“不行！”凌玥和林岚同时反对。

　　“你的伤……”

　　“太危险了……”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秦锋打断她们，语气坚定，“我熟悉蝰蛇的手段，也能认出他的伪装。而且‘星核’的技术我也懂一些，能应付现场的突发情况。”他顿了顿，看向林岚，“林少校，你能帮我弄到一张评审会的入场证吗？最好是靠近技术展示区的。”

　　林岚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知道劝不住，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听从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一言为定。”

　　计划敲定后，林岚立刻去安排部署，凌玥则联系防爆部队，协调现场的安保措施。房间里只剩下秦锋一人。

　　他靠在沙发上，摸出脖子上的狼牙吊坠，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

　　老首长，林叔，还有牺牲的弟兄们，再等等，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蝰蛇，夜莺，你们欠的血债，该还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秦若曦发来的信息：“药按时吃了吗？别硬撑，我已经向医院请假了，评审会那天会去现场，有情况我能随时给你处理伤口。”

　　秦锋的心头一暖，回了个“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紧接着，林清寒也发来信息：“白芷柔已经研发出‘星核’干扰器，能暂时屏蔽转换器的信号，我让夏沫给你送过去。评审会那天，我会在观众席，有任何情况，用之前的加密频道联系。”

　　秦锋看着信息，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医生在侧，有军师坐镇，有战友配合，还有一群愿意为他冒险的人。

　　这场仗，他赢定了。

　　他拿起手机，给龙媚发了条信息：“评审会那天，借我几个身手好的弟兄，事后分你三成‘星核’的授权利润。”

　　很快收到回复：“成交。不过秦锋，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把你扔去喂鲨鱼。”

　　秦锋笑了笑，收起手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军区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宁静的星海。

　　但秦锋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蝰蛇和夜莺的阴谋，评审会的危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影杀……

　　一切都将在五天后的评审会上，迎来最终的对决。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精蓄锐。

　　五天后，他将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撕开“黑蝎”的伪装，让那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之下。

　　左肩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却不再是提醒他过去的噩梦，而是在告诉他：

　　准备好了吗？

　　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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