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黑市医师的治疗

　　老者浑浊却清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质。云瑶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前辈需要什么代价？”云瑶声音干涩，她知道，在这地下黑市，任何“代价”都可能极其沉重。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先指了指云瑶指尖的月华指环：“月神族的小丫头，你这指环不错，里面封存着一道‘太阴月华’，对你温养神魂有大用。”

　　接着，他又指了指云瑶腰间那枚出现裂痕的蛮神护符：“南炎蛮族的小玩意？里面那丝‘不屈战意’快散干净了，可惜。”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云瑶背后石屋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昏迷的苏辰：“至于那小子……啧啧，焚天血脉，还这么驳杂暴戾，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他怀里那块破石头片子，倒是有点意思。”

　　云瑶心中骇然！这老者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和苏辰几乎所有的底细！月神血脉、蛮神护符、焚天血脉、混沌石碑碎片……在他眼中似乎无所遁形！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黑市医师！他到底是谁？

　　云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全身戒备。

　　老者见状，嗤笑一声，又灌了一口酒：“放心，老头子我对你们这些小娃娃的来历没兴趣，也对那点悬赏看不上眼。真要动手，你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代价嘛……老头子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丹方，缺两味主药。一味是‘千年血玉髓’，一味是‘三生还魂草’。你们若能弄来，老夫不仅保那小子暂时无恙，还能指点你们一条明路，如何？”

　　千年血玉髓！三生还魂草！

　　云瑶倒吸一口凉气。这两样都是传说中的天地奇珍，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别说去找，她连见都没见过！这代价，比直接索要她身上的宝物还要苛刻！

　　看着云瑶瞬间苍白的脸色，老者似乎早有预料，懒洋洋地补充道：“当然，东西不好找。所以，可以先付点定金。”

　　“定金？”云瑶警惕地看着他。

　　“把你那蛮族护符给老夫瞧瞧。”老者伸出脏手。

　　云瑶犹豫了一下，这护符虽已破损，但毕竟是雷罡所赠，且救过他们性命。但想到昏迷的苏辰，她一咬牙，将护符解下，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护符，浑浊的眼睛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裂痕和黯淡的血色纹路，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变得兴趣缺缺，将护符抛回给云瑶：“行了，定金付了。”

　　云瑶一愣：“这就……付了？”她什么都没损失啊。

　　“老夫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老者摆摆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脏兮兮的、散发着怪味的玉瓶，丢给云瑶，“喏，安魂定魄散，回去用无根之水化开，喂他服下。能让他清醒几个时辰，稳住心神。至于他那暴走的血脉……”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堵不如疏。他之前强行压制，又接连受创，早已积重难返。下次血脉再动，若他心神清醒，不妨试着……引导它，而不是对抗它。他那破石头片子上，应该有点东西能帮到他。”

　　说完，他不再理会云瑶，抱着黑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黑市拥挤的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瑶握着那瓶散发着怪味的药散，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这老者太过神秘，行为难以揣度。但他给出的信息，却似乎直指要害。

　　引导，而非对抗？混沌石碑碎片？

　　她不敢耽搁，立刻返回石屋。

　　关好门，激活禁制。她取出清水，按照老者所说，将墨绿色的药散化开，顿时一股更加刺鼻、却带着奇异宁静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她小心地扶起苏辰，将药液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药液入喉，苏辰身体微微一颤，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但很快，一股清凉宁静的气息在他体内化开，抚平了他躁动的心神和紊乱的魂力。

　　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的赤红与疯狂，而是带着初醒的迷茫，以及一丝深藏的疲惫。

　　“云……瑶？”他声音沙哑虚弱，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辰哥哥！你醒了！”云瑶喜极而泣，紧紧抓住他的手。

　　苏辰尝试动了一下，顿时感到全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经脉和心脏位置，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感。他回想起昏迷前那失控的暴走和激烈的战斗，脸色微变。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又……”

　　“没事了，辰哥哥，暂时没事了。”云瑶连忙安慰，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遭遇暗蚀使者、逃入迷雾森林取得生命之泉、被双方围堵、两败俱伤，以及来到这地下黑市遇到神秘老者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苏辰静静听着，脸色变幻不定。他没想到自己昏迷期间，云瑶独自一人承受了如此多的危险和压力。

　　“辛苦你了，云瑶。”他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感动。

　　“我没事。”云瑶摇摇头，将老者的话转述给他，尤其是关于“引导而非对抗”以及混沌石碑碎片的提示。

　　苏辰闻言，心中一动。他内视己身，感受着心脏处那滴虽然恢复活力、却依旧潜藏着暴戾因子的暗金血液，又回想起《焚天造化诀》总纲中关于“炼化”与“造化”的阐述。

　　那老者的话，与总纲精义不谋而合！

　　他之前一直是在强行压制、控制，试图将这狂暴的力量束缚住。但这股力量本质就是毁灭与创造并存，强行束缚，反而适得其反。

　　或许……真的应该换一种思路？

　　他尝试着，不再去想着如何压制那血液中躁动的力量，而是以自己的意志为引，如同疏导洪水般，引导着那一丝丝灼热的血脉之力，按照《焚天造化诀》总纲描述的、更加温和玄奥的路线，缓缓运转。

　　起初依旧艰难，那力量桀骜不驯。但当他不再强行对抗，而是顺势引导时，阻力竟然小了许多！虽然依旧带来灼痛，却不再有那种即将爆裂的失控感！

　　有效！

　　苏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虽然这只是初步的尝试，距离真正掌控还差得远，但无疑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看向云瑶，郑重道：“那位前辈所言极是。是我之前走错了路。”

　　他又拿出怀中那块变得朴素的混沌石碑碎片，摩挲着其冰冷的表面。这碎片中，除了《焚天造化诀》总纲，定然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许就是彻底解决血脉问题的关键。

　　“我们需要力量，也需要信息。”苏辰沉声道，“这黑市虽然危险，但也是机会。等我伤势稍好，我们或许可以在这里打探一下关于‘千年血玉髓’和‘三生还魂草’的消息，还有……月神族和烈阳神裔的动向。”

　　他看向云瑶：“你的月神血脉，还有我这焚天血脉，终究是避不开的。我们必须主动去了解我们的敌人，才能找到应对之法。”

　　云瑶重重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两人在这阴暗的地下石屋中，相视而笑。尽管前路依旧迷茫，强敌环伺，但至少，他们找到了一丝方向，并且，彼此扶持。

　　黑市的喧嚣被隔绝在石屋之外，屋内，两人开始各自调息疗伤，为接下来的行动积蓄力量。

　　黑暗中的蛰伏，是为了更好的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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