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火为丹

　　他们沿着南行小道，走入一片密林，林中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遮天蔽日，脚下落叶厚积，踩上去无声。苏婉儿靠在易天背上，掌心丹微微发烫，九道纹路已成其七，还差两转。她知道，最后一转，不是靠外力，是靠心决。她不是要炼一颗能逆命的丹，是要炼一颗能唤醒万魂的丹。灵月兔跳上她肩头，耳朵竖起，警惕地扫视四周。林小胖走在最前，黑纹斧扛在肩上，眼神沉稳。他知道，九殿的船不会停，他们会从陆路追来。他低声说：“林子太静了。”易天点头：“有人布过阵。”话音未落，林中小路突然扭曲，落叶翻飞，一道黑影自地下冲出，直扑苏婉儿！

　　易天一步横移，掌心混沌气流轰然爆发，将黑影震退。林小胖怒吼，黑纹斧横扫，赤芒斩断黑影双臂。那黑影落地，竟无面目，全身漆黑，如焦炭，胸口嵌着一块黑晶——是九殿的“傀奴”，以死魂为体，黑晶为心，专为猎杀心火者而造。苏婉儿抬手，心火化作赤莲，轻轻一握，黑晶爆碎，傀奴化为灰烬。她低声说：“他们来了。”话音未落，林中四面八方，黑影接连冲出，一具接一具，密密麻麻，竟有数十之多。林小胖咧嘴：“行啊，老子正愁斧上没血。”他怒吼，黑纹斧横扫，赤芒如电，劈开三具傀奴。易天掌心混沌气流化作屏障，护住苏婉儿。她闭眼，掌心丹缓缓旋转，九道纹路第七道猛然亮起，一道赤金光波自丹中扩散，所到之处，傀奴体内黑晶微微震颤，竟有几具停在原地，缓缓跪下。

　　易天察觉异样：“它们在挣扎。”

　　苏婉儿点头：“黑晶压制魂，可心火能唤醒。”

　　她抬手，心火化作赤莲，轻轻触向一具跪地傀奴的额头。刹那间，那傀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微动，似想说话，却最终化为灰烬。苏婉儿收回手，声音极轻：“他们……也曾是人。”

　　林小胖停下斧，看着满地灰烬：“老子以前在黑市，见过这种东西。说是谁家孩子丢了，就被抓去炼成傀奴，永生不得解脱。”

　　他握紧斧：“九殿真他妈不是人。”

　　苏婉儿闭眼，掌心丹缓缓旋转：“还差一转。”

　　“要有人愿为他人死。”

　　话音未落，林中黑影突然停住，不再进攻。

　　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化作一道身影——金袍老者，手持权杖，面容模糊，气息如渊。正是九殿之主。

　　他立于虚空，声音如雷：“苏婉儿，你炼心火丹，逆天乱道，今日我若不杀你，九殿将倾。”

　　苏婉儿抬头，声音平静：“你不是来杀我的。”

　　“你是来抢丹的。”

　　九殿之主冷哼：“心火丹可炼万魂，掌控生死，唯有我九殿执掌，方能镇世。”

　　苏婉儿冷笑：“你们镇的不是世，是人。”

　　“你们用黑晶控人，用傀奴杀人，用谎言封魂。”

　　“你还好意思说镇世？”

　　九殿之主怒极，权杖一挥，九颗晶石亮起，引动天雷，九道金雷自天而降，直扑四人！

　　易天一步踏出，混沌气流化作漩涡，吞下三道雷，反手一震。

　　林小胖怒吼，黑纹斧横扫，劈散三道雷。

　　苏婉儿抬手，心火化作赤莲，将最后三道雷包裹，轻轻一握——雷光熄灭。

　　九殿之主瞪眼：“不可能！”

　　苏婉儿抬头，声音平静：“你不是天，你只是怕光的人。”

　　她掌心丹猛然一震，第七道纹路完全亮起，一道赤金光柱直冲天际，照亮整片密林。

　　光柱中，浮现无数画面——三万年前，九位药王以心火封井，转身立下禁令，将心火者逐出南荒。画面一转，历代心火者被追杀、被封印、被灭魂，而九殿高坐，掌权三万年。最后一幕，是苏婉儿七岁那年，孤身一人走在雪地里，背影那么小，那么冷。

　　光柱消散，林中傀奴齐齐跪地，黑晶崩裂，化为灰烬。

　　九殿之主怒吼：“你敢乱我军心！”

　　他抬手，权杖直指苏婉儿：“今日我若不杀你，九殿威严何在！”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林中冲出，直扑苏婉儿！

　　不是傀奴，是活人——黑衣执事，手持锁魂刀，刀光如电，直取她心口！

　　易天欲挡，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胖怒吼，横身扑上！

　　“铛——！”

　　锁魂刀刺入他左肩，鲜血喷涌。

　　他却咧嘴一笑，右手黑纹斧横扫，将执事腰斩！

　　九殿之主瞪眼：“你竟为一个逆命者死？”

　　林小胖拔出刀，鲜血顺臂流下，染红斧柄：“老子不是为她死。”

　　“是为老子自己。”

　　“老子想守的人，老子自己来守。”

　　他抬手，将斧插入地面，赤芒冲天：“老子的斧，不归你管。”

　　苏婉儿看着他肩上鲜血，掌心丹猛然一震。

　　第八道纹路，缓缓亮起。

　　她终于明白，第八转不是“愿为他人死”，是“有人愿为她守”。

　　她抬手，心火化作赤莲，轻轻触向林小胖伤口。

　　赤莲入体，血止，伤凝，心火缓缓修复他的经脉。

　　她低声说：“你不许死。”

　　林小胖咧嘴：“老子命硬，阎王不敢收。”

　　易天看着她，知道最后一转，快到了。

　　九殿之主见势不妙，怒吼：“今日若不杀你，来日必为大患！”

　　他权杖一挥，竟自体内抽出一道金光，直扑苏婉儿！

　　那是他的本源之力，以命换命的一击。

　　易天欲挡，却被金光震退。

　　林小胖重伤未愈，无法动弹。

　　苏婉儿站在原地，掌心丹高悬，第九道纹路未亮。

　　她知道，第九转，不是靠外力，是靠心决。

　　她不是要活，是要让更多人能活。

　　她闭眼，轻声说：

　　“以我心火，守万魂不灭——”

　　她抬手，掌心丹猛然炸开，赤金光浪席卷全场！

　　光浪中，无数魂影浮现——守心村的村民、药王谷的执事、被灭的南荒人，皆掌心燃火，齐齐抬手，将心火注入光浪。

　　九殿之主的金光在光浪中寸寸崩解，惨叫一声，身形溃散。

　　光浪未停，直冲天际，化作一道赤金长河，横贯东海！

　　光散，风停。

　　苏婉儿跪地，嘴角渗血，掌心空空如也。

　　丹已碎，九转已成。

　　她不是炼出了一颗丹，是点燃了一道光。

　　易天冲上前，将她扶起：“你做什么？”

　　她靠在他肩上，声音极轻：“丹不在药里。”

　　“在人心里。”

　　“只要还有人敢点火，心火就永不灭。”

　　林小胖拔起斧，咧嘴：“行啊，那老子就陪你，把火烧到天尽头。”

　　三人一兔，走出密林。

　　身后，赤金光河横贯天际，如星火燎原，心火为丹，光起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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