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关羽终究还是心软下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让开！我要进去见大哥！”关羽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带着压抑的怒火。

　　“关将军，没有主公命令，属下不敢放行！”亲卫的声音带着为难。

　　“放肆！你也敢拦我？”关羽的怒吼声更响，隐约还能听见刀柄出鞘的“唰”声。

　　紧接着，赵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安抚：“云长，他只是奉命行事，不必为难他。有话好好说。”

　　刘备深吸一口气，快速整理好情绪，对着门外道：“二弟、子龙，进来吧。”

　　门被推开，关羽大步流星走进来，绿袍翻飞，脸色铁青；赵云跟在后面，白袍上沾着雪，神色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复杂。

　　关羽刚站稳，就指着刘备，语气带着质问：“大哥！你派翼德去刺杀曹铄，反被他擒了，是不是真的？”

　　“关将军，主公也是为了……”简雍连忙上前想解释。

　　“你闭嘴！”关羽猛地回头，怒视着简雍，“就是你们这些人，天天在大哥跟前撺掇些阴私伎俩！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光明磊落，怎可行那暗杀的腌臜事？”

　　简雍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反驳：“关将军！难道要我们坐以待毙，等着曹铄来杀我们吗？你忘了当初跟随主公，是为了匡扶汉室、救万民于水火吗？”

　　“匡扶汉室，也不能没有底线！”关羽的声音铿锵有力，“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与那些祸乱天下的逆贼草寇，又有何区别？大丈夫死则死耳，我关羽绝不做这等苟且之事！”

　　刘备看着争执的两人，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关羽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二弟，都是大哥的错。大哥以为，只要杀了曹铄，这天下就能太平，汉室就能复兴，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可我没想到，曹铄那逆贼如此狡猾，早就设好了圈套……是大哥害了三弟和叔至啊！”

　　他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语气悲痛欲绝：“为了汉室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大哥愿意背负这永世骂名。可三弟和叔至落在曹铄手里，他们性子刚烈，若是受了委屈……为兄这心里，痛如刀绞啊！”

　　关羽看着刘备声泪俱下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反而生出几分愧疚：“大哥，是小弟错了。小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是小弟没体谅你的苦心……”

　　一旁的赵云始终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起当初被曹铄俘虏他时的情景——曹铄没有羞辱他，反而与他谈论天下大势，说“百姓不该是权贵的附庸，该有自己的土地和尊严”。那时他只当是曹铄的攻心之术，可如今看着刘备这副“为百姓落泪”的模样，再想起蓟县百姓因赋税加重而愁苦的脸，他忽然觉得，曹铄的话，或许并非虚言。

　　什么匡扶汉室，什么救万民于水火？刘备想要的，不过是让刘姓继续掌控天下，让他们这些权贵继续高高在上，踩着百姓的脊梁做人罢了。赵云见过曹铄治下的样子——百姓有地种，孩子能上学，连妇人都能进工坊做工，那才是真正的“安居乐业”。

　　人心中的裂痕一旦出现，就会越来越大。看着刘备声泪俱下的表演，赵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悄悄退后一步，对着刘备和关羽拱手道：“主公，关将军，属下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不等刘备回应，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书房，仿佛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书房里，刘备的哭声渐渐止住，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简雍低声道：“主公，子龙他……”

　　“无妨。”刘备擦了擦眼泪，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狠厉，“他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回三弟和叔至，还有……阻止曹铄接下来的动作。”

　　关羽还沉浸在愧疚中，连忙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只要能救回三弟，小弟愿带本部兵马，去徐州劫狱！”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阴鸷：“二弟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曹铄既然敢抓三弟，必然有所防备。我们……得再找些帮手。”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漫天飞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鲜卑的十万骑兵很快就要南下了，到时候，曹铄自顾不暇，自然没精力对付他们。至于那些被鲜卑人劫掠的百姓……刘备眼中闪过一丝漠然，只要能夺回江山，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书房外的雪越下越大，赵云走在雪地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动摇——跟着刘备，真的能实现“匡扶汉室、救万民于水火”的志向吗？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赵云回到家时，院中的积雪已没过脚踝。他没让下人通报，径直推开书房的门，反手关上，将满院风雪与喧嚣都隔在门外。书案上还摆着昨日未写完的兵书，他却没心思翻看，只从柜中取出一坛烈酒，拔开塞子，仰头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烦躁。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怀着“匡扶汉室、救万民于水火”的志向，背井离乡投靠袁绍。可到了渤海才发现，袁绍嘴里喊着“讨董救汉”，实则忙着扩充地盘，连宫中的汉献帝都懒得理会。

　　他心灰意冷，带着夏侯兰等人转投公孙瓒，原以为能寻个明主，却没想到公孙瓒刚愎自用，眼里只有权力，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

　　直到遇见刘备。那时的刘备还是个落魄的平原令，却有着豁达的胸襟，待人宽厚，说起“复兴大汉、解民倒悬”时，眼里闪着光。赵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值得追随一生的明主，公孙瓒死后，赵云于是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哪怕刘备屡战屡败，他也从未动摇。

　　可这一切，都在遇见曹铄之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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