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常人受此重伤至少要昏迷半月，李秀英竟在五日内就恢复了意识。

　　我没事的。”李秀英松开梅文华，转而牵过旁边的小女孩，这是你妹妹吧？

　　她叫梅兰。”梅文华介绍道。

　　好可爱的姑娘！李秀英一把将小女孩拥入怀中。

　　梅兰起初有些僵硬，但感受到阿姨真挚的喜爱后，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回抱住对方。

　　我也喜欢阿姨！

　　李秀英开心地摸索衣兜想找见面礼，却想起还穿着病号服，歉然道：改日一定补上礼物。”

　　不用礼物，见到阿姨就开心啦！梅兰甜甜地说。

　　彭主任见状不再劝阻，转向刘师傅交代：李同志可以出院了，回去注意加强营养调养。”

　　这些天多谢您照料。”刘师傅正要鞠躬致谢，被彭主任急忙扶住。

　　千万别这样，医院本该向你们致歉才是。”

　　“医院这边没问题，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彭主任不必自责！”

　　刘师傅摆了摆手。

　　敌特分子是冲着他家来的，与医院无关，他不会因为袭击发生在医院就迁怒于人。

　　“行李收拾好就能出院，手续我会安排人处理。”

　　听说李秀英能出院了，梅文华凑到刘师傅跟前：“刘师傅，我帮您一起收拾吧？”

　　“不用，东西不多。

　　你带着妹妹陪秀英阿姨等刘奶奶过来，咱们就回家。”

　　“要出院啦？梅兰，跟阿姨回家吃点心好不好？家里有好多零食！”

　　“真的呀？我最爱吃零食了！”

　　妹妹眼睛亮晶晶的，馋得直咽口水。

　　梅文华和妹妹一左一右搀着李秀英往病房里走，看刘师傅整理物品。

　　“你们坐着歇会儿，马上就好。”

　　“不急，等妈回来再走。”

　　正说着，刘奶奶挎着竹篮迈进病房：“秀英，妈给你带饭来了……哎哟，小文华梅兰也在！快来吃点心，奶奶带了不少好吃的！”

　　“谢谢妈，正好先垫垫肚子。”

　　李秀英拉着两个孩子来到篮筐前。

　　“熬了小米粥，还有蛋糕和苹果，都是好消化的。”

　　李秀英把点心和水果分给孩子们，自己端起粥碗。

　　“阿姨我们吃过早饭了，您多补补营养。”

　　梅文华把食物放回篮子。

　　“阿姨要快快好起来呀！”

　　妹妹虽然眼馋，也学着哥哥放了回去。

　　“哈哈哈，梅兰真机灵！”

　　刘奶奶被逗乐了，“放心吃，家里还有好多呢！”

　　“你们不吃阿姨也吃不下了，忍心看阿姨饿肚子吗？”

　　经不住劝，妹妹终于捧着蛋糕小口吃起来。

　　梅文华只好削了个苹果。

　　看着妹妹鼓鼓的腮帮子，李秀英的胃口也好了起来，连喝了大半碗粥。

　　“都收拾妥当了，吃完咱们就走。”

　　刘师傅拎着包裹走过来。

　　“我饱了，让孩子们多吃些。”

　　“我们也撑啦！”

　　梅文华收起没吃完的苹果，主动接过行李袋。

　　妹妹挽着李秀英往外走，俨然是个贴心的小护士。

　　刘奶奶挎着篮子跟在后面，望着这暖心的场景，不禁红了眼眶。

　　返程时轿车刚好坐满：梅文华在前排，后排挤着刘奶奶、李秀英和妹妹。

　　上车后，李秀英一直 妹搂在怀里，在车里翻出各种零食塞给她。

　　谢谢阿姨，我真的吃不下了！

　　拿着慢慢吃，这些都是不占肚子的。”李秀英直接把干果塞进妹妹的衣兜里。

　　妹妹掀起棉袄，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还调皮地拍了拍：咚咚咚！阿姨你看，再吃真要撑破啦！

　　这可爱的举动逗得李秀英和刘奶奶开怀大笑。

　　一路上欢声笑语，很快就到了刘师傅家小区。

　　刘师傅，这里能放鞭炮吗？

　　可以啊，别往人身上扔就行。

　　你想玩鞭炮？我家还有。”刘师傅以为梅文华要玩。

　　不是玩，是庆祝阿姨出院，去去晦气。”梅文华解释道。

　　哎呀，还是小文华想得周到！刘奶奶连连称赞。

　　梅文华从口袋里神奇地掏出一串红鞭炮。

　　刘师傅看得直纳闷：这么大串鞭炮，怎么藏在口袋里一点不显？

　　车停稳后，梅文华跳下车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引来不少邻居围观。

　　下车时，妹妹主动搀扶李秀英：阿姨，我扶您！邻居们这才明白是在庆祝李秀英康复，纷纷上前问候。

　　回到家，妹妹被刘奶奶和李秀英围着投喂零食，待遇比梅文华第一次来时还要好。

　　直到快下班时，梅文华才想起要去接妈妈。

　　妹妹，该去接妈妈了！

　　哎呀！差点忘了时间，我得赶紧去接妈妈下班了！刘奶奶、秀英阿姨，你们稍等片刻。”

　　晚饭都备好了，我开车送你去吧！小梅兰就留在这儿玩。”刘师傅解下围裙，抓起车钥匙带着梅文华出了门。

　　吉普车一路开到轧钢厂门口。

　　梅文华见下班人流密集，索性爬上车头张望，生怕错过母亲的身影。

　　这举动引得工人们纷纷驻足，道路一时堵塞。

　　刘师傅坐在驾驶座，假装与这孩子毫无关系——要围观请便，反正不是我家娃！

　　梅妈妈刚走出厂门，一眼看见站在车上的儿子，急忙挤过人群：华儿，快下来！怎么爬到车顶上去了？

　　妈，快上车！我和刘师傅专程来接您，秀英阿姨今天出院，咱们直接去刘师傅家。”

　　秀英醒了？太好了！梅妈妈拉着儿子钻进车里，又对刘师傅说：能不能先去趟供销社？空手上门多不合适。”

　　用不着带东西，人能来就好！再说小文华他们已经带过见面礼了。”

　　梅妈妈疑惑地看向儿子。

　　我就带了妹妹过去，刘奶奶和秀英阿姨可喜欢她了！

　　你这孩子！梅妈妈瞪了他一眼，哪有串门不带礼物的？

　　杨梅同志别客气，今天两个孩子帮了大忙，还跟着去医院接人呢。”刘师傅打着圆场。

　　要不就在供销社停一分钟？不买点东西我真不好意思去。”见梅妈妈坚持，吉普车最终停在了供销社门前。

　　母子俩挑了包糖果当作随手礼。”先凑合着，明天我再给刘师傅送些吃的来。”

　　行，明天带只老母鸡，给秀英补身子。”梅妈妈也想不出更好的选择。

　　回到刘师傅家楼下，梅妈妈拎着糖袋跟在两人身后，脚步有些迟疑。

　　到啦！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刘师傅看出她的拘谨，笑着推开房门。

　　开门的正是小女儿，身后站着满面笑容的刘奶奶和李秀英。

　　见到梅 瞬间，李秀英突然瞪大眼睛，手中的茶杯地摔碎在地。

　　小妹......是你吗小妹？

　　梅妈妈呆立在原地，糖袋从指间滑落。

　　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分明是记忆深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她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这一定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躲在后面的梅文华眨了眨眼：看来我真有个素未谋面的大姨？

　　梅文华察觉母亲神色异常，连忙上前搀扶。

　　梅妈妈身子一软，整个人倚在儿子肩头，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喘不过气来。

　　李秀英见状跌跌撞撞冲过来，吓得妹妹赶紧拽住她胳膊：哥哥快扶妈妈进屋！

　　知道。”梅文华二话不说将母亲横抱起来，妹妹眼睛一亮，有样学样地把李秀英架到板凳上。

　　秀英别急！医生怎么嘱咐的？刘师傅急得直搓手。

　　刘奶奶则摸着梅妈妈后背：闺女要不去医院瞧瞧？

　　没事......梅妈妈深吸几口气，泛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秀英。

　　对方正拼命平复呼吸，枯瘦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你是......小玉兰？李秀英喉头滚动，是妹妹对不对？

　　泪珠倏地滚落，梅妈妈声音发飘：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是姐姐没用！李秀英猛地抱住她，当年我和娘在那地方找了三天三夜啊......

　　压抑多年的呜咽终于决堤。

　　梅文华别过脸抹眼睛，妹妹和刘奶奶早已哭成泪人。

　　蜷缩在姐姐怀里，梅妈妈断断续续说起往事。

　　那年她比现在的妹妹还小，孤零零找遍大街小巷，最后被山里人家收养。

　　养父母喊她杨梅，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可她生怕再被丢弃。

　　直到遇见梅爸爸，人生才透进光亮。

　　都怨我......李秀英指尖掐进掌心。

　　这些年内疚像毒蛇缠着她，加上儿子出事，好几次都想喝 了结。

　　姐你怎么老成这样......梅妈妈抚上对方沟壑纵横的脸，我不怪你了......

　　灶台前，刘师傅用力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往锅里多挖了一勺猪油。

　　刘师傅刚把饭菜准备妥当，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小文华，去开下门。”刘师傅头也不回地喊道，手里的锅铲正翻动着菜肴。

　　梅文华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周建军和陆警官，两人手里都拎着礼品。

　　周科长，陆警官，快请进！

　　哟！这不是小文华嘛！来得比我们还早！老刘的饭菜快好了吧？这香味都飘出来了！

　　就差最后两道菜了，不愧是调查部的，时间掐得真准，正好赶上开饭。”梅文华笑着点头。

　　少耍贫嘴，快来帮忙提东西。

　　这些都是给你秀英阿姨带的慰问品。”

　　屋内，李秀英和梅妈妈在妹妹的安抚下已经止住泪水，正聊着这些年的往事。

　　听到来客的动静，两人停下交谈。

　　建军来了啊，快进来坐，马上就开饭了！

　　好嘞，瘦子。

　　你刚出院就别招呼我们了......周建军话说一半突然顿住，目光在李秀英和梅妈妈之间来回打量，看这情形，你们是不是......

　　周科长果然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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