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何况聋老太太和何雨水同住，重活可以让何雨水干。

　　“啊？你说啥？外头闹哄哄的，听不清，上我家说去！”

　　聋老太太一拍大腿。

　　她颤巍巍挪到易忠海跟前，一把攥住他的袖口：“扶我一把，这腿脚又不听使唤喽！老骨头不中用啦！”

　　“得，我搀您回屋，咱慢着点儿走。”

　　易忠海没法子，只得弓着腰当拐杖。

　　正好借机开溜，他把烂摊子甩给二大爷：“老阎，我送老太太，这儿你盯着。

　　大伙有事就找二大爷！”

　　贾张氏立马缠上阎埠贵：“二大爷，您瞅我家全是妇道人家，重活实在干不动，任务能减不？”

　　“这话不对！妇女能顶半边天！”

　　阎埠贵板着脸，“挖防空洞是光荣任务，谁都不能打马虎眼！”

　　他心里门儿清——这节骨眼上耍滑头？防空洞可是保命的！

　　院里人彻底死心了，两位大爷都指望不上，只得下班后自己抡镐头。

　　要说最轻松的还得数梅文华家。

　　梅妈妈和妹妹连镐把都不用摸，梅文华一人全包了。

　　他每天下班挖两锹土，既不超过别家进度，也不耽误吃晚饭。

　　白天去调查部上班，晚上就当锻炼身体。

　　聋老太太家的防空洞最后全落在何雨水肩上。

　　老太太就揣着手看热闹，偶尔赏块点心就算酬劳。

　　转眼腊月廿七，梅文华终于挖完最后一锹土。

　　年关将近，他喊大姨父开车载全家采办年货。

　　妹妹乐得直蹦高——她早列好购物清单了。

　　两家人天没亮就到了王府井，谁知百货大楼外早已排起长龙。

　　打头阵的全是裹着棉袄的老头老太。

　　“外头冷，刘奶奶你们在车里暖和，我和大姨父排队就行。”

　　梅文华刚说完，大姨父就缩回座位：“要挪车还得有人盯。”

　　“我跟哥哥去！”

　　妹妹梅兰蹿下车，“顺便抓坏蛋！”

　　梅文华笑着给她拢紧围巾。

　　可惜今天运气不佳，百货大楼里半个红点都没有——上回他在这儿连抓特务，早把敌特分子吓破胆了。

　　远处倒有几个落单的红点，只要不撞枪口上，梅文华也懒得理会。

　　毕竟今天的主业是——买买买！

　　几年前，敌特分子曾潜入百货大楼当售货员，暗中搜集情报。

　　自从梅文华出手后，这些潜伏的敌特分子全被抓了出来。

　　后来，敌特分子又想用金钱收买百货大楼里的人，但只要有人敢收钱传递情报，就会被前来购物的梅文华揪出来。

　　几次下来，百货大楼的员工个个变得警惕性极高，一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举报，给再多钱也没用！

　　“哥哥，快走，我们去后面排队！”

　　妹妹梅兰拽着梅文华往队伍末尾跑，眼睛还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哥哥，你看那个长头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去抓他吧？”

　　“别胡说，人家只是头发长点，又没干坏事。”

　　梅文华无奈道。

　　“那你看那个小个子，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肯定是坏人！”

　　梅文华顺着妹妹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个鬼鬼祟祟的小个子，正盯着前面大妈的包。

　　“大家注意看好自己的包，别让小偷得手，否则年货可就买不成了！”

　　梅文华提高声音提醒道。

　　“小伙子挺热心啊，是警察吗？”

　　有人问道。

　　“我哥哥比警察还厉害呢！遇到坏人尽管告诉我们！”

　　梅兰骄傲地扬起下巴。

　　那小个子原本还想教训这对多管闲事的兄妹，但见梅兰一脸笃定，心里发虚，只好按捺住冲动，继续寻找下手目标。

　　梅兰一直盯着那小个子，要不是哥哥拦着，她早就冲上去了。

　　“哥哥，那家伙绝对有问题！”

　　“我知道，但没抓现行就没证据，再等等。”

　　梅文华低声解释。

　　两人排了一小时队，百货大楼终于开门。

　　为了应对客流高峰，大楼提前营业，还安排了警察巡逻。

　　“唉，排这么久队，一个坏人都没抓到，真没意思！”

　　快进门时，梅兰失望地叹气。

　　没能帮哥哥抓住坏人，梅兰心里有些失落。

　　别叹气啦，咱们赶紧进去买年货！梅文华拽着妹妹挤进百货大楼。

　　这里这么多人，肯定藏着坏人！要是发现坏人，哥哥你一定要告诉我！梅兰仍不死心。

　　好好好，看到坏人就让你去抓。”梅文华无奈应下，拉着妹妹开始采购。

　　考虑到商场人太多，梅文华没叫刘奶奶和大姨她们进来，只让大姨父在出口等着。

　　一小时后，两人手里都拎满了袋子。

　　梅文华还没停手的意思，好在兄妹俩力气大，提着也不费劲。

　　哥哥，要不先把东西放车上？提着这么多东西，我怕影响抓坏人！梅兰东张西望地说。

　　梅文华哭笑不得：出去再进来要排队，快买完了。”

　　那你多拿点，发现坏人一定要叫我！梅兰眨着大眼睛。

　　最后来到水产区，梅文华买了两条大鲤鱼，一条自家吃，一条给大姨家。

　　哥哥，年货都买完了，我们再逛逛抓个坏人嘛！

　　梅文华只好打开系统地图，果然在二楼服装区发现一个小红点。

　　妹妹，把东西都给我，带你去抓坏人！

　　梅兰立刻把所有袋子塞给哥哥。

　　梅文华手指挂满袋子，带着妹妹上了二楼。

　　只见一个男人正在女装区反复摩挲棉袄，迟迟不买。

　　就是那个摸来摸去的家伙？梅兰一眼锁定目标。

　　对，你去抓吧，要我帮忙吗？

　　不用！梅兰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擒拿，谁知那人灵活地闪开了。

　　梅兰的突袭被对方敏捷闪避，那人反手便是一记重拳。

　　梅兰迅速抬臂格挡，与红衣男子缠斗在一处。

　　看你这回往哪躲！

　　她箭步逼近，招式凌厉。

　　红衣人身手不凡，竟与梅兰斗得旗鼓相当。

　　百货大楼的顾客们惊慌四散，不少人涌向梅文华所在方向，遮挡了他的视线。

　　梅文华拎着购物袋往前挤，心中懊悔：早该紧跟妹妹。

　　这红衣人来历蹊跷，但愿妹妹能撑住。

　　小姑娘真厉害！那人是流氓吧？

　　肯定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是被欺负怎会动手？

　　加油！我去叫警察！

　　围观群众退到安全距离后，纷纷为梅兰助威。

　　听到喝彩声，梅兰攻势更猛：老实投降！警察马上就到！

　　姑娘认错人了，我真不是坏人。”红衣人只守不攻。

　　少装蒜！梅兰使出擒拿手。

　　挤到前排的梅文华看清红衣人面容，心头一震：这人竟与父亲有七分相似，只是未见白发。

　　梅文华暂未声张，暗自观察。

　　若母亲在场，或许能确认此人是否叔伯辈。

　　红衣人招式精妙，总能化解梅兰进攻，但力量稍逊，每次格挡都需后退卸力。

　　见久攻不下，梅兰逐渐加重力道。

　　二人已过招三十余合，仍难分高下。

　　停手吧，我真非歹人。”

　　休想！梅兰瞥见哥哥，急唤：哥快来帮忙！

　　围观者闻言鼓噪：小伙子别光看着！

　　大伙一起上，别让坏人跑了！

　　数名男子将战圈围住，却无人敢贸然出手——方才激战已显红衣人身手不凡。

　　小红人见妹妹梅兰停下动作，也跟着环顾四周。

　　得找个熟人来澄清误会。

　　早知道该带着警卫员进来。

　　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可要找个认识的还真难。

　　多年未归，恐怕没几个人认得自己了。

　　忽然，小红人眼前一亮。

　　运气不错，碰见个熟人。

　　梅文华，太好了！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我是梅建安啊！梅建安兴奋地喊道。

　　梅文华：......

　　好嘛！

　　还真是他那便宜老爹！

　　咦，你认识我哥？难道你真不是坏人？

　　妹妹梅兰听说这人认识哥哥，暂时收起了架势。

　　妹妹，先别动手，是熟人。”梅文华提着东西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梅建安，您这忽老忽年轻的，刚才都没认出来。”

　　我本来就这么年轻好吗！

　　梅建安心里直叹气。

　　更多的是心酸。

　　唉！

　　亲生儿女就在眼前，却认不出自己。

　　女儿倒情有可原，毕竟多年未见。

　　儿子就过分了，才几个月不见就装不认识，想想就来气。

　　不过想到上次见面时的模样，也只能苦笑。

　　自己这形象确实变化太大。

　　回到特殊部队汇报完工作后，他被隔离审查了一个月。

　　确认没问题后，上级给他连升两级，还调了新岗位。

　　刚适应新工作，他就立刻请假回来了。

　　总算赶在过年前三天到了四九城。

　　到了才发现忘了带礼物，这才带着警卫员来百货大楼采购。

　　没想到被儿女当场逮住，还被女儿当成了坏分子！

　　真认识啊？梅兰狐疑地看看陌生人，又看看哥哥。

　　两人像是认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行吧，您说是就是。”梅文华懒得追问。

　　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伙儿散了吧，认错人了，他不是坏分子。”梅文华解释道。

　　梅文华同志，真不是坏分子？我们还以为又要抓特务了。”

　　今天没特务，大家快去买东西吧，晚了人就更多了。”梅文华摆摆手。

　　围观群众一听提醒，想起还要采购，赶紧拎着东西散了。

　　百货大楼人多，去晚了好东西就抢不到了。

　　等人群散去，梅文华重新打量起这个便宜老爹。

　　这是我妹妹梅兰，身手不错吧？

　　梅建安听得嘴角直抽。

　　哪有这么介绍人的？

　　不过女儿确实有两下子。

　　他端详着女儿，想打招呼又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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