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兵工厂的“炼狱”与名为“饥饿”的子弹

　　伦敦，科尔尼训练基地。

　　天空并非往日的灰白，而是一块沉重得让人窒息的铅板，低垂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空气中没有草皮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与汗水的焦躁气息。

　　这里不再是那个孕育美丽足球的温床。

　　这里是兵工厂的熔炉。

　　“停！”

　　一声怒吼，如同一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训练场的上空。

　　皮球在草皮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双金色的球鞋前。

　　罗宾·范佩西，阿森纳的队长，此刻正站在禁区弧顶。他没有转身，只是死死地盯着脚下的皮球，胸膛剧烈起伏。在他身后，亚历山大·宋保持着传球的姿势，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太慢了。”范佩西的声音低沉，却像刀片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这种传球，太慢了。”

　　“罗宾，那个球的角度很完美……”宋试图解释。

　　“完美？”范佩西猛地转过身，那双平日里冷静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名为“饥饿”的诡异火焰，“在那个36号面前，所谓的‘完美’就是死亡通知书！”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想起了上次在伊蒂哈德球场的遭遇。那种被支配的恐惧，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手在自己面前像神一样予取予求的无力感，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们还没明白吗？”范佩西环视四周，目光如炬，扫过沃尔科特、热尔维尼奥、拉姆塞……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支普通的球队。我们面对的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而那个中国人，就是这台机器的核反应堆。”

　　“用常规的节奏，常规的传球，常规的配合……我们连触碰他衣角的资格都没有。在那种绝对的‘暴力’面前，我们引以为傲的美丽足球，脆弱得就像一块玻璃。”

　　范佩西指着球门，声音变得狰狞。

　　“我不要那种四平八稳的‘好球’。我要的是子弹！是能在那个怪物反应过来之前，就穿透他心脏的子弹！”

　　“亚历山大，我要你在传球之前，就在脑子里想象出我射门的画面！不要看我在哪里，要看我想在哪里杀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滚出这片球场！”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阿森纳球员们最后的尊严，也砸碎了他们心中的枷锁。

　　站在场边的阿尔塞纳·温格，双手抱胸，长款羽绒服的领子竖起，遮住了半张脸。

　　他没有阻止范佩西的暴怒。

　　相反，这位儒雅的教授，眼镜片后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他知道，面对曼城，面对那个正在重新定义足球规则的楚风，靠“优雅”是赢不了的。

　　他需要一群疯子。一群渴望弑神的疯子。

　　训练重新开始。

　　这一次，空气变了。

　　亚历山大·宋站在中圈。他看着范佩西的背影，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恐惧？不，那是弱者的借口。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视野中的球场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拼图。曼城的防守站位、孔帕尼的预判、楚风的拦截范围……所有的数据在他脑海中飞速重组。

　　“那个怪物的拦截半径是惊人的。普通的直塞会被他轻易切断。过顶球？莱斯科特有身高。”

　　“只有一种可能。”

　　“创造一个不存在的空间。”

　　宋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没有看向范佩西，而是看向了禁区左侧那个看似毫无威胁的空白区域。

　　“罗宾，既然你是想吃人的野兽，那你就去那里等着吧！”

　　起脚！

　　不是常规的过顶长传，而是一脚带有强烈外旋的、极具风险的挑传！

　　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就像一把弯刀，绕过了模拟防守的默特萨克。

　　“就在那里！”

　　范佩西在宋出脚的瞬间，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他没有丝毫犹豫，向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区域全速冲刺！

　　人到，球到！

　　不停球，直接凌空抽射！

　　“砰！”

　　皮球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轰入球门死角！球网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裂。

　　“就是这个！”范佩西转过身，对着宋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这就是我要的子弹！”

　　宋喘着粗气，嘴角也勾起一抹狂野的笑意。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觉醒了。

　　这种化学反应，迅速在训练场上蔓延。

　　边路。

　　西奥·沃尔科特和热尔维尼奥，这两位以速度见长的边锋，也在经历着内心的蜕变。

　　“只是快，是没有用的。”沃尔科特在心里对自己嘶吼。

　　他回想起楚风在那场比赛中，如何用并不算顶级的绝对速度，却总能卡在他身前的场景。

　　“那是思考的快。是预判的快。”

　　“我不能只做一条直线上的苍蝇。我要做一把不可预测的匕首。”

　　面对防守队员萨尼亚，沃尔科特没有像往常一样利用速度生吃下底。

　　他在高速奔跑中，突然急停，身体做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变向动作，然后瞬间再次启动，切入内线！

　　这一连串动作，对膝盖的负荷极大，但他不在乎。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甩开那个蓝色的幽灵。

　　另一侧，热尔维尼奥更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不再寻求配合，而是执着于盘带，试图在极小的空间内，用脚下技术戏耍对手。

　　“过掉他！过掉他！过掉他！”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因为他知道，在下一场比赛里，他要面对的是那个把他当猴耍的曼城防线。如果不能在训练中“杀”死队友，他就无法在比赛中生存。

　　后场。

　　沃伊切赫·什琴斯尼，这位年轻的波兰门神，正死死盯着前方。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楚风那记诡异的落叶球，以及那个轻蔑的勺子点球。

　　那是耻辱。是刻在骨子里的耻辱。

　　“那种球……如果再来一次……”

　　他看着飞向球门的皮球，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如弹簧般射出！

　　“啪！”

　　他没有用手接球，而是用拳头，狠狠地将球击飞！

　　那种力量，带着一种发泄般的暴戾。

　　“我不做背景板！”什琴斯尼在心中咆哮，“这一次，我要把那个神，从天上拉下来！”

　　训练一直持续到傍晚。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嬉戏打闹。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肌肉碰撞的闷响，以及皮球撞击球网的爆裂声。

　　每一个人，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孤独的修行。他们不再将身边的队友视为伙伴，而是视为必须超越、必须利用、必须吞噬的工具。

　　为了什么？

　　为了在那个名为“酋长球场”的决斗场里，活下去。

　　为了在那个名为“楚风”的boss面前，证明自己也是怪物。

　　训练结束。

　　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没有人说话，只有撕扯绷带的声音和冰块撞击水桶的声音。

　　温格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群面容疲惫、眼神却异常凶狠的弟子，微微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

　　“听着。”温格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透着一种冷酷的理性。

　　“曼城，曼奇尼，他们打造了一台完美的机器。精密，高效，无懈可击。而楚风，是赋予这台机器灵魂的神。”

　　“用普通的战术去对抗神，是徒劳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死神的，只有恶魔。”

　　温格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这一场比赛，我不需要你们踢出阿森纳式的美丽足球。那种东西，留给博物馆吧。”

　　“我要你们展现出最丑陋的利己主义（Ego）。”

　　“吞噬掉你们的恐惧。把对纳斯里背叛的恨，对克里希离开的怒，对曼城金元足球的嫉妒，全部转化为养料。”

　　“互相利用，互相吞噬，然后把那颗该死的皮球，送进乔·哈特的球门。”

　　“告诉我，你们准备好，成为怪物了吗？”

　　“咔哒。”

　　范佩西站起身，换好了便装。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冷冽如冰。

　　“教练。”

　　“我不想要平局，也不想要虽败犹荣。”

　　“把球给我。”

　　他推开更衣室的门，外面的夜色浓重如墨。

　　“我会把那个高高在上的曼城，连同那个所谓的金球先生……”

　　“一起吃掉。”

　　在他身后，阿森纳的球员们纷纷站起。

　　他们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一群温顺的绵羊，而是一群被饥饿折磨到极致的狼群。

　　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的兵工厂，在这一夜，彻底变成了一座充满杀气的军火库。

　　锁链破碎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既然你是神。

　　那我们，就做弑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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