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决定

　　监狱的餐厅里，狂欢的气氛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劫后余生的满足感。

　　林疏月将最后几份打包好的饭菜放进一个大号的保温袋里，

　　卡罗尔走过来，帮她把盖子盖好，轻声说：“外面的士兵们会感谢你的。”

　　“他们更值得被感谢。”

　　林疏月笑了笑，拎起沉甸甸的袋子，走出了温暖喧闹的监舍。

　　监狱的高墙上，几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正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铁丝网外。

　　他们是麦克斯中士手下最年轻的几个人，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被末世磨砺出了军人特有的坚毅。

　　林疏月顺着铁梯爬上哨塔。

　　“嗨，伙计们，宵夜时间。”她把保温袋放在平台上，笑着打开。

　　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炸开，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几个士兵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但身体却站得笔直，没有一个人动。

　　为首的一个叫詹姆斯的士兵目不斜视，沉声说：“女士，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在执勤。”

　　他的声音很严肃，试图维持着军人的纪律。

　　林疏月直接把一个饭盒塞到他手里。

　　“这是麦克斯中士的命令。”

　　“他说，不能让他的士兵饿着肚子保卫家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听到是长官的命令，几个年轻人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饭盒。

　　“那……谢谢女士。”

　　“叫我林就行。”

　　林疏月把饭盒一一分发下去，看着他们终于不再紧绷着，而是找了个角落狼吞虎咽起来。

　　“哦，上帝……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林，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怎么做出这种味道的？”

　　“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在末世还能吃到这个，她一定会哭出来的。”

　　年轻的士兵们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着，让林疏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靠在墙壁上，看着他们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也暖洋洋的。

　　“我叫杰克，”那个金发的士兵吃完一块排骨，抹了抹嘴，主动开口，“来自俄亥俄州。”

　　“我叫比利。”

　　“汤姆。”

　　“我叫道森。”

　　在美食的感化下，这群严肃的士兵彻底放下了防备，开始七嘴八舌地自报家门。

　　“林，你真的是从中国来的吗？”杰克一边嚼着土豆，一边好奇地问。

　　“如假包换。”

　　“那……你们是不是人人都会功夫？就像李小龙那样，‘阿达’一下，能打十个？”他比划了一个滑稽的姿势。

　　林疏月被他逗笑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早就把行尸一脚一个踢回老家了。事实上，我们上学都在玩命学数学。不过···我们的广场舞要比功夫还厉害！”

　　杰克被她逗笑了，又找到了新的话题，“我听我爷爷说，你们什么都吃，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四条腿的除了桌子……”

　　“打住！”林疏月哭笑不得地制止了他，“你这是在哪个地摊文学上看的啊，我的朋友。我们是有八大菜系的美食国度，不是去冒险的荒野求生栏目组，oK？”

　　“八大菜系？”道森也来了兴趣，嘴里塞满了地三鲜，“那是什么？”

　　“就是……算了，跟你们解释这个太复杂了。你们只需要知道，给我一个土豆，我能给你们做出一周不重样的菜就行了。”林疏月一脸“你们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士兵们彻底被镇住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听说你们新年的时候会放鞭炮？”詹姆斯问，“我在电影里看过。”

　　“当然！”林疏月眼睛亮了起来，“不止放鞭炮，还会贴春联，挂灯笼，全家团圆吃饺子······”

　　她突然停住了。

　　这些原本触手可及的记忆，现在变得很遥远，远得就像上辈子的事。

　　林疏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过一次中国的新年了。

　　几个士兵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一时安静下来。

　　“抱歉，林，我不该······”詹姆斯小声说。

　　“没关系，”林疏月摇摇头，强迫自己微笑，“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都还活着，还有热饭吃。”

　　就在这时，一个沉默的身影顺着梯子也爬了上来。

　　是米琼恩。

　　她背着那把武士刀，士兵们看到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

　　这个女人总是给他们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吃得还好吗？”林疏月朝她笑了笑，米琼恩只是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回味美食的士兵，又望向远处无尽的黑暗。

　　“大家都很尽兴。”

　　“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

　　“在伍德伯里，虽然看起来比这里轻松惬意，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心。那里的一切都像假的。”

　　“因为这里才是家。”林疏月说，“一个需要我们所有人拼命守护的地方。”

　　米琼恩沉默了。

　　她靠在哨塔的栏杆上，冰冷的铁栏杆似乎也无法冷却她内心的某些东西。

　　空气中的气氛，因为她的沉默而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那几个士兵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嬉笑，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重新进入了戒备状态。

　　许久，米琼恩突然开口，

　　“你觉得总督……真的死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林疏月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她没有说话。

　　她没办法给出确定的答案。

　　根据她对剧情的记忆，那个疯子……生命力顽强得令人发指。

　　她也希望瑞克将他一击毙命，可是，瑞克只看到他抱着自己的行尸女儿陷入了尸潮，没人亲眼看到他到底有没有被撕碎。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米琼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刀锋。

　　“我了解他。那种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只要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就无法安心。”

　　她的手，紧紧握住了刀柄，

　　“在伍德伯里，他想要我的命。这个仇，我必须亲手了结。”

　　“只有亲眼看到他真的死了，我才能……真正地把这里当成家。”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林疏月知道了她的想法，她要出去。

　　她要去确认那个噩梦是否真的已经终结。

　　正好与她不谋而合，

　　林疏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和深埋的痛苦。

　　“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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