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终末真相

　　冰晶碎片融入柳如烟掌心的刹那，整个终末之园静止了一瞬。

　　陆沉瞪大眼睛，看着柳如烟全身覆盖上晶莹冰霜，发丝间凝结出细小的冰凌。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右眼蓝光、左眼金光，而眉心处浮现出一枚冰蓝色的雪花印记，三种光芒交织流转，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柳...如烟？陆沉试探性地呼唤。

　　她——或者说她们——缓缓转头，三重声音同时回应：我们在。

　　声音中柳如烟的清冷、天凤的威严、青岚的柔和完美融合，还夹杂着一丝守门人的空灵。这声音让陆沉胸口发闷，青木之心剧烈跳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呼唤。

　　碧波后退半步，液体构成的面容浮现出罕见的恐惧：三重共生...这不可能...

　　可能。三重声音回答，因为这本就是柳玄机的设计。

　　柳如烟——现在或许该称她为三位一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轨迹。轨迹扩散成幕布，上面开始播放古老的记忆画面：

　　七个年轻人围坐在初生的终末之树下，脸上洋溢着希望。他们手持不同灵植，正在举行某种仪式。陆沉一眼认出了年轻的柳玄机、碧波、天凤和青岚，还有三个陌生面孔——应该就是另外三位守护者。

　　终末之园创立之初，三重声音解说，七位守护者发誓要保护这个世界的灵脉核心。

　　画面变换，显示出枝繁叶茂的终末之树，树上结满七彩果实。守护者们轮流照料果树，其乐融融。

　　但随着时间推移，柳玄机发现了终末之树的另一个用途——

　　年轻时的柳玄机深夜独自来到树下，摘取一颗果实小心剖开。果实内部不是果肉，而是流动的绿色能量。他将能量导入一株普通稻谷，稻谷立刻变成七彩，散发出诡异波动。

　　灵植改造...陆沉喃喃道，七彩灵稻的起源...

　　三重声音继续：柳玄机发现，终末之树的能量可以改造任何植物，甚至...生物。

　　画面跳转到柳玄机秘密培育的各种怪异灵植，有些甚至长着类似动物的器官。最后是他将一滴绿色液体滴入水杯，递给毫无戒心的碧波...

　　碧波的本体剧烈波动，这不可能！

　　画面中的碧波喝下水后，皮肤开始浮现蓝色纹路，但很快恢复正常。柳玄机露出失望表情，随即又转为思索。

　　他本想控制你们，三重声音冰冷地说，但终末之树的力量对守护者效果有限。于是他制定了更恶毒的计划——

　　记忆画面变为七人共进晚餐的场景。柳玄机亲自为大家切分终末之树的果实。青岚在接过自己那块时，眉头微皱，悄悄将果实藏入袖中。

　　当晚，除青岚外的六位守护者陆续陷入沉睡。柳玄机独自起身，来到终末之树前，将一颗绿色种子植入自己胸膛——正是青木之心的雏形！

　　他用自己的身体培育种子，准备吸收终末之树的力量。三重声音带着深深的恨意，但他低估了树的意志。

　　画面剧烈抖动，显示其他守护者开始植物化，身体长出藤蔓和枝叶。终末之树疯狂摇晃，枝条如鞭子般抽打四周。青岚冲进来时，看到的是柳玄机站在树前狂笑，而其他同伴正在变成怪物...

　　青岚试图阻止，却被柳玄机反咬一口，诬陷她下毒。三重声音讥讽道，然后就是我们都知道的历史了——终末之战，其实是一场屠杀与背叛。

　　记忆画面消散。陆沉胃部翻涌，难以接受这个颠覆性的真相。但胸口的青木之心跳动方式变了，仿佛在...默认这个说法。

　　那为什么...陆沉声音嘶哑，为什么柳玄机要留下青木传承？为什么选择我？

　　柳如烟眉心的冰蓝印记闪烁：因为他需要容器。千年过去，终末之树的力量已经侵蚀了他。他预见到自己终将变成怪物，所以准备了后手——一个能继承青木之心，却不受他控制的传承者。

　　她——她们——向陆沉伸出手：你就是那个意外。他本想制造傀儡，却得到了真正的青木使者。

　　陆沉思绪万千。所有碎片开始拼合——柳玄机遗迹中的壁画、天凤阁地下的秘密、玄体内的双生种子...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那现在...他刚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终末之树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撕裂声。众人回头，只见那棵参天巨树正在抖动，枯萎的表皮大片剥落，露出内部流动的绿色能量。更骇人的是，树干上裂开一道缝隙，缓缓睁开一只巨大的绿色眼睛！

　　所有藤蔓怪物同时停止攻击，转向巨树跪伏，发出哀鸣般的声响。

　　它醒了。三重声音紧张起来，千年的愤怒即将爆发。

　　碧波的本体开始不稳定地波动：我们必须离开...立刻！

　　逃不掉的。守门人的意识主导了柳如烟的语调，除非解决根源。

　　陆沉胸口的绿色光种突然灼热无比。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体而出！与此同时，柳如烟手中的红水晶、碧波的本体、悬浮的黑白光种，以及她眉心的冰蓝印记同时发光。

　　七种颜色的光点从各处升起，在空中汇聚成七枚种子虚影，环绕终末之树旋转。

　　七枚碎片齐聚。三重声音庄严宣告，青木使者，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陆沉额头渗出冷汗：什么选择？

　　完成柳玄机的计划——用七枚碎片的力量彻底消灭终末之树和原始守护者。柳如烟右眼的蓝光闪烁，碧波的声音主导，或者...归还力量，纠正千年错误。左眼金光闪耀，天凤的声音加入。

　　眉心冰蓝印记亮起，青岚的声音做出最后补充：但要注意，现在的终末之树已被仇恨扭曲。单纯归还力量可能导致更可怕的报复。

　　陆沉看向那只巨大的绿色眼睛。它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中蕴含着千年的痛苦与愤怒。而在眼睛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期待？

　　怎么确定它不会报复？陆沉艰难地问。

　　三重声音沉默片刻，然后柳如烟本来的声音微弱地浮现：信任...需要从一方开始...

　　就在这时，终末之树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所有跪伏的藤蔓怪物同时暴起，朝众人扑来。柳如烟——三重意识——立刻展开双臂，右眼蓝光、左眼金光与眉心冰蓝交织成三色屏障，暂时阻挡住攻击。

　　但屏障正在迅速变薄！

　　快决定！碧波大喊，我们撑不了多久！

　　陆沉闭上眼睛，青木之心剧烈跳动。他想起自己种植的第一株灵稻，想起柳如烟在天凤阁的初见，想起玄在皇城的托付...最后是柳玄机遗迹壁画上那个模糊的第七人。

　　我选择...他睁开眼，目光坚定，归还。

　　七枚种子虚影同时震颤，似乎对这个答案既惊讶又满意。柳如烟——三重意识——露出微笑：确定吗？这可能意味着青木之心的消失...

　　确定。陆沉走向终末之树，如果力量建立在谎言和背叛上，那它不值得保留。

　　随着他的前进，胸口的绿色光种终于破体而出，化作实体幼苗悬浮在身前。其他六枚碎片也从各自主人那里脱离，七枚种子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状。

　　终末之树再次咆哮，但这次的音调似乎有所不同。那只巨大的绿色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现在怎么做？陆沉回头问。

　　三重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跟随...青木之心的指引...

　　柳如烟的身体软倒在地，三色屏障随之消失。藤蔓怪物立刻涌来，却在距离陆沉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仿佛被无形屏障阻挡。

　　陆沉明白了——这是终末之树的考验。他必须独自走到树下。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前进。每走一步，七枚种子就更亮一分。枯萎的七彩稻田在他脚下焕发生机，重新变得鲜艳。

　　当他终于来到巨树面前时，那只绿色眼睛已经近在咫尺，足有他整个人那么大。眼睛深处，陆沉看到了无数画面流转——世界的诞生、灵脉的形成、守护者的誓言...以及背叛的痛苦。

　　我代表柳玄机...向你道歉。陆沉轻声说，虽然不确定树能否听懂，千年的错误，该结束了。

　　他伸出手，触碰树干。七枚种子立刻飞向树的七个不同部位，融入其中。

　　刹那间，天摇地动！巨树剧烈摇晃，绿色能量如洪水般奔涌而出。陆沉被冲击波掀飞，却在半空被一条藤蔓轻柔接住。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凶恶的藤蔓怪物正在发生变化——它们褪去了尖刺和狰狞外表，逐渐恢复人形轮廓...

　　巨树的表皮完全脱落，露出晶莹剔透的树干内部。绿色能量在其中脉动，如同巨人的血管。而那只巨大的眼睛，此刻正流下一滴翡翠般的泪珠。

　　泪珠落在陆沉额头，他瞬间明白了许多事——终末之树不是敌人，而是世界的灵脉核心。柳玄机妄图控制它的力量，却只带来了千年的痛苦。而现在，平衡终于要恢复了。

　　陆沉！

　　柳如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现在似乎恢复了原本的意识——跌跌撞撞地跑来，身后跟着碧波和刚刚苏醒的天凤剑灵。

　　你做了什么？她抓住陆沉的手臂，右眼蓝光已经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疲惫，树的状态...改变了...

　　陆沉正想解释，地面再次震动！这一次，终末之树顶端射出一道七彩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七个模糊的身影缓缓降下——是原始守护者的灵体！

　　他们环绕巨树飘浮，每个人手中都持有一枚种子虚影。其中一位女性灵体——应该是青岚——飘到陆沉面前，轻轻触碰他的额头。

　　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陆沉胸口的伤口愈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更奇妙的是，他感觉青木之心依然存在，只是性质变了——不再有那种侵略性，而是如同春雨般温和。

　　谢谢。青岚的灵体无声地说，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们等待了千年。

　　其他灵体也依次向陆沉点头致意。最后，七道灵体重新融入终末之树。巨树再次抖动，所有枝条同时绽放出七彩花朵，美得令人窒息。

　　结束了？柳如烟小声问。

　　陆沉握住她的手：不，是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嘶鸣声！众人抬头，只见光柱打开的云洞中，无数植物状生物正试图涌入——是天外之植的大军！

　　不好！碧波惊呼，园门打开得太久，引来了它们！

　　终末之树似乎也察觉到危险，枝条紧张地摆动。陆沉突然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天外之植根本不是敌人，而是被放逐到虚空中的、终末之树的延伸部分！它们千年来的，其实是在试图回家...

　　我们必须帮它们！陆沉喊道，那些是被柳玄机放逐的终末之树分支！

　　柳如烟毫不犹豫地点头：怎么做？

　　陆沉看向自己的手掌，青木之心现在以全新的方式跳动：七彩灵稻...它们不是武器，是桥梁！

　　他瞬间明白了七彩灵稻的真正用途——不是柳玄机以为的生物武器，而是连接终末之树与其放逐部分的纽带！

　　没有解释，陆沉盘腿坐下，将全部意识沉入青木之心。他感受到终末之树的力量，感受到世界灵脉的脉动，也感受到...天凤阁山谷中那片七彩稻田的呼唤。

　　帮我连接它们。他对柳如烟说，用你的天凤剑。

　　柳如烟虽然不解，但信任地点头。天凤剑出鞘，金光与陆沉身上的绿光交织。碧波和天凤剑灵也加入进来，四种力量共同作用。

　　奇迹发生了——天凤阁山谷中的七彩灵稻突然疯狂生长，稻穗直指天空！每一株稻穗都散发出微光，这些微光在空中汇聚，形成一条光路，直通终末之园的光柱。

　　天外之植立刻改变方向，沿着光路有序地涌入。它们接触到终末之树的瞬间，化作纯粹的能量融入树干。每融入一部分，树就更壮实一分，园内的七彩稻田也更茂盛一分。

　　太美了...柳如烟轻声感叹。

　　陆沉微笑地看着这一切，知道真正的和平终于到来。而他与柳如烟的旅程，也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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