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画展上的不速之客

　　毕业画展当天，美术学院那颇具现代感的展厅里，早已是人头攒动，喧声盈耳。空气中混合着颜料、木质画框、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氛气味，酝酿出一种独属于艺术与青春交织的蓬勃生机。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跃动的光斑，也为每一件倾注了心血的展品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金纱。

　　叶栀梦穿着一条款式简洁的浅白色连衣裙，及膝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像一朵清晨初绽的栀子花，清新而温婉。她站在自己的作品《逐光》前，画布上流淌的色彩是她数月来心血的结晶，也是她内心世界的具象表达。面对络绎不绝的观展者，她耐心地回答着关于创作灵感、技法运用的问题，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偶尔遇到一两个提问过于刁钻或热情的访客，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林学长总会适时地出现，带着得体的微笑，巧妙地接过话头，或是以专业的视角引导话题，为她化解潜在的尴尬。

　　“栀梦，你看今天这人气，”趁着短暂的间隙，林学长递过来一杯温水，目光扫过展厅内熙攘的人群，语气真诚地鼓励道，“大家的反响都很积极，你的作品灵气十足，这次肯定能脱颖而出。”

　　叶栀梦接过温热的纸杯，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缓解了她因持续应对而产生的些许疲惫。她刚想开口道谢，却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充斥在空间里的、各种音调混杂的喧闹声，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逐渐被一种克制的低语和寂静所取代。不少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探究，甚至是不自觉的敬畏，齐刷刷地转向了展厅入口的方向。

　　她心有所感，顺着那无形的视线河流望去，心脏蓦地一跳。

　　沈砚辞就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线条利落的纯黑色西装，挺括的衬衫领口束着深色领带，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容错辨的矜贵与严谨。他身姿挺拔如松，仅仅是静立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足以影响整个空间磁场的压迫感。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助理，一行人甫一出现，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攫取了全场所有的注意力。

　　叶栀梦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了一下，她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仰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意外：“小叔，您……您怎么来了？您早上不是说，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吗？”

　　沈砚辞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如同具有实质，缓缓掠过她因匆忙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又极快地扫过她手中那杯显然来自他人的温水，最后，状似不经意地、淡淡地瞥了一眼跟在她身侧、此刻显得有些局促的林学长。他的语气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会议提前结束了。过来看看你的画展。”他顿了顿，视线越过她，精准地投向她身后那幅名为《逐光》的画作，冷硬的眸光似乎在那片绚烂的色彩上停留了片刻，继而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画得很好，”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简单的一句认可，却让叶栀梦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般灼热起来，心底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混杂着喜悦与羞赧的涟漪。她垂下眼睫，小声嗫嚅道：“谢谢小叔。”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明显了。“原来这就是叶栀梦常提到的那位小叔？天哪，这气质也太绝了吧！”“难怪她平时那么低调，背景这么硬……”“看起来好年轻，好帅，就是感觉有点吓人……”

　　林学长站在一旁，将沈砚辞对叶栀梦那种看似平淡、实则处处透着特殊关注的态度尽收眼底，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那绝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寻常关怀。他压下心头的疑虑，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上前一步，礼貌地打招呼：“沈总，您好。我是栀梦的学长，姓林。之前……承蒙您那边联系，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多谢您对栀梦学业的支持。”他措辞谨慎，试图化解之前被“劝退”的尴尬。沈砚辞的目光这才正式落到林学长身上，但也仅仅是极快的一瞥，如同掠过无关紧要的摆设。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语气里的疏离感如同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墙：“林先生有心了。麻烦你平时多照顾栀梦。”他话锋一转，不容置疑地截断了任何可能延续的寒暄，“不过，接下来画展的事情，有我在，就不必再劳烦你了。”

　　这话说得直接而强势，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林学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尴尬的神色显而易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识趣地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入旁观的人群中。

　　叶栀梦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在两人之间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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