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清干什么

　　周凛一路睡到了目的地，连车子停稳都没察觉。

　　林听晚熄了火，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静谧。

　　她扭头，地下车库一片黑暗，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的脑袋歪向车窗那边。

　　呼吸均匀，睡颜沉静，睡得十分香甜。

　　“周凛？”林听晚小声叫了一下。

　　座位上的人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无奈，她稍稍提高了音量，又唤了几声：

　　“周凛？”

　　“周凛？”

　　回应她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睡眠质量真好！”林听晚无奈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微微向副驾倾去，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凛，醒醒，我们到了。”

　　掌心下，他肩头的肌肉结实，喝了酒之后偏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暖意。

　　被她这么一推，周凛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然后缓缓地带着睡意，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听晚探过来的脸庞。

　　逆着车内昏暗的顶灯，她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光，有些朦胧。

　　周凛下意识就想看得更清楚点。

　　脑袋昏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顺着那点无形的牵引力，朝着她的方向，自觉靠近。

　　刹那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近得周凛再低一头，鼻尖就能触到她的鼻尖。

　　温热的，带着醇厚酒香的呼吸，丝丝缕缕地拂在林听晚的脸上，像羽毛轻轻搔刮。

　　周凛的眼中的睡意褪去，变得清明。

　　但他没有立刻后退，依旧保持着这个过分亲近的姿势。

　　林听晚黑幽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周凛。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除了紧张，她还生出了一点大胆的好奇——

　　她突然想知道，周凛喝多了是什么样。

　　周凛脑袋有点晕，不多，但确实还有点晕。

　　这晕眩恰到好处，反而令他生出几分反客为主的慵懒和放肆。

　　周凛看着林听晚近在咫尺的眼睛，低声开口，嗓音因为刚醒而沙哑：“到家了？”

　　林听晚轻轻“嗯”了一声。

　　太近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这狭小空间里回响，让她敏感的耳朵微微发痒。

　　周凛一动不动，身上醇香酒味和暖融融的热气，慢慢将她结结实实地包裹。

　　林听晚突然觉得自己好奇的有点鲁莽。

　　她开始往后退。

　　周凛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终于看清了。”

　　林听晚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周凛向前倾来，林听晚的腰背已经紧紧贴住椅背，退无可退。

　　他并未触碰她，只是用身体构筑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周凛垂眸，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解释刚才的话语：

　　“刚刚逆光，我看不清你的脸。”

　　所以，他靠近。

　　原来是这样。

　　林听晚闻着醉人的酒气，被困在他与座椅之间，心脏狂跳，自己好像也像被微醺熏染了，脱口而出地问道：“看清干什么？”

　　话一说完，她自己就后悔了。

　　这问题问得……带点傻气，却又藏着说不清的暧昧。

　　周凛闻言，唇角极缓地勾起一抹弧度，透出几分危险的慵懒。

　　他觉得她这自投罗网式的反问，有趣得紧。

　　喝了酒，那份平日里收敛着的恶劣还是有些藏不住。

　　他又逼近了几寸。

　　眼神带着难以名状的意味，慢条斯理地从她清澈的眼睛，缓缓扫过挺翘的鼻梁。

　　最终落在那两片格外红润的唇瓣上。

　　目光在那诱人的唇色上反复流连，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无形的触碰。

　　然后，才懒洋洋地重新抬眸，看进她已经带着些许慌乱的眼睛里。

　　张开嘴，周凛慢条斯理的说：

　　“不做什么。”

　　林听晚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侵略。

　　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

　　周凛的眼神骤然深了几分，像被什么东西点燃。

　　林听晚的心跳彻底失控。明明是先挑起好奇的人，此刻方寸大乱的也是她。

　　周凛的侵略感太强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看着绯色一点点爬上林听晚白皙的耳廓与脸颊，整个人像被温火慢蒸了，散发出动人的气息。

　　周凛心想，是不是有点撩过头了？

　　毕竟上次林听晚脸这么红，还是因为她没穿……

　　他懂得见好就收。

　　周凛直起腰，身体重新贴回座椅靠背，拉开了那令人呼吸困难的距离。

　　短短几秒的时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但，林听晚那份好奇试探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

　　不敢去细想周凛刚才的眼神。

　　---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林听晚跟在周凛身侧，沉默的走向电梯。

　　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一踏入灯火通明的电梯轿厢，在她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就显得格外明显。

　　周凛侧头看了她一眼，林听晚耳廓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原本整齐的丸子头，现在有一小撮不听话的发丝跑了出来，松散地垂着。

　　和耳鬓散落的碎发一起，配上她微微闪烁的眼神，有种凌乱又动人的美。

　　林听晚感受到周凛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匆忙伸手去按电梯楼层按钮。

　　周凛适时地收回目光，转向正前方。

　　电梯门缓缓关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并肩而立。

　　周凛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歉意。

　　“抱歉。我睡着了，也没能陪你聊聊天，让你一个人开车，辛苦你了。”

　　林听晚暗暗松了口气，摆摆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这没什么。你今晚喝的酒后劲足，睡一会儿反而好。”

　　周凛闻言低笑了一声，他侧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像是认真提议：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直接拍我的脸，把我拍醒。或者……”

　　他故意停顿，“揪我耳朵也行！”

　　这近乎耍赖的孩子气话，瞬间冲淡了一点之前的暧昧，和林听晚的紧张。

　　顺着他的话接口，林听晚语气也恢复了往常：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下次……我可不会客气了。直接上手，揪你的脸。”

　　看着她重新点亮的眼眸，周凛眼底的有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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