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衍法会，群英论道

　　冰璃峰传讯之后，秦渺并未立刻出关，而是继续沉淀了数日，将炼制“九转还魂丹”的感悟彻底消化吸收，并将自身金丹圆满的境界稳固至圆融无暇。

　　出关之日，她气息愈发内敛，眸中神光湛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父亲秦天磊早已等候在外，见她出关，欣慰之余，更添几分感慨。女儿如今的成就与气度，已远非他所能及，云剑宗的未来，乃至东域未来的风云变幻，恐怕都要系于她一身了。

　　“渺渺，玄玉宗林风师侄已在宗内等候多时，说是奉谢仙尊之命，前来接引你前往天衍法会。”秦天磊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秦渺微微颔首：“有劳父亲安排，我这就去见他。”

　　来到主殿，林风早已恭敬等候。见到秦渺，他眼中闪过惊艳与敬畏之色，连忙上前行礼：“弟子林风，奉尊上之命，恭迎秦师叔前往天衍城，参加天衍法会。”

　　如今的秦渺，给他的感觉比在古域时更加深不可测，明明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自带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有劳林师侄。”秦渺淡淡一笑，“我们这便出发吧。”

　　两人辞别秦天磊，御剑而起，化作两道流光，直奔天衍城。

　　路上，林风恭敬地介绍了此次法会的一些情况。

　　“此次天衍法会，由玄玉宗、碧波阁、百草堂、离火宗等东域七大顶级宗门联合发起，旨在交流论道，共探元婴之秘，应对日益复杂的局势。受邀者皆为东域金丹期中的佼佼者，或是一方势力代表，人数不过百人，但无一不是声名赫赫之辈。”

　　林风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据说，连一些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金丹圆满老怪，以及几位声名在外的散修巨擘都会出席。甚至……可能有隐世的元婴老祖会暗中关注。”

　　秦渺静静听着，心中了然。这无疑是东域修仙界一次高层次的盛会，群英荟萃，龙争虎斗。对她而言，这正是检验自身所学、开阔眼界、寻觅凝婴机缘的绝佳平台。

　　数日后，天衍城遥遥在望。

　　此次的天衍城，与往日截然不同。城防更加森严，阵法光幕流转不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空中各色遁光往来如织，气息皆是不凡，最低也是金丹初期修为。整个城池笼罩在一股肃穆而又热烈的氛围之中。

　　林风引着秦渺，直接飞向城中心那座最为巍峨的“天衍道宫”。道宫前的广场上，已是人影绰绰，气息混杂，却无人敢大声喧哗，皆保持着修士的矜持与警惕。

　　验过身份令牌后，两人步入道宫主殿。

　　殿内空间开阔，穹顶高悬，镶嵌着日月星辰图案，散发着玄奥道韵。数百个蒲团按照特定方位摆放，已有大半坐了人。

　　秦渺一踏入大殿，便感到数十道强弱不一、却皆蕴含强大力量的神识扫了过来，带着探究、审视、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她面色平静，目光淡然扫过全场，将场内情况尽收眼底。

　　果然如林风所言，在场修士无一弱者。修为最低也是金丹中期，金丹后期、圆满者占了近半！许多人的气息渊深似海，灵压逼人，显然根基深厚，战力非凡。

　　她看到了不少熟人。

　　玄玉宗区域，苍松真人端坐首位，身后是周霆等一众精锐弟子，见到她，微微颔首示意。碧波阁的水云儿、百草堂的丹辰子、离火宗的炎烈也都在各自宗门区域，气息比古域时更加强大，显然各有际遇。见到秦渺，几人神色各异，水云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丹辰子露出友善笑意，炎烈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还有一些气息格外强大的陌生面孔。一位身穿麻衣、气息古朴、闭目眼神的老者，一位笼罩在阴影中、气息阴冷的黑袍人，一位身穿金袍、不怒自威的中年修士……这些人的灵压，甚至不弱于苍松真人，显然是成名已久的散修巨擘或隐世老怪。

　　秦渺在林风的引导下，在玄玉宗区域靠前的一个蒲团坐下，闭目养神，静待法会开始。她能感觉到，自她坐下后，那些探究的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她身上。她这位新晋的金丹圆满、与玄玉宗关系匪浅、又在古域闹出不小动静的“云剑宗秦渺”，显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片刻后，钟声悠扬，响彻大殿。

　　七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前方的玉台之上，气息如渊如海，赫然是七大宗的元婴老祖！虽然只是化身或投影，但那浩瀚的威压依旧让在场所有金丹修士心神凛然，纷纷起身行礼。

　　“法会开始。”居中一位玄玉宗的元婴老祖淡淡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次法会，旨在论道交流，互通有无，共探大道。望诸位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然需谨守规矩，不得妄动干戈。”

　　简单的开场后，法会便直接进入正题。

　　首先便是由各位元婴老祖轮流讲法，阐述自身对金丹至元婴境界的感悟，涉及功法、神识、心境、天劫等方方面面。

　　字字珠玑，蕴含大道至理。

　　所有金丹修士皆凝神静听，如痴如醉。元婴老祖的亲自讲法，机会难得，每一句都可能让他们茅塞顿开，省去数十年苦修。

　　秦渺也听得极为认真。虽然她有《星枢道典》这等无上传承，但元婴老祖的经验感悟同样珍贵，能给她带来许多启发，印证自身所学。

　　尤其是玄玉宗那位老祖讲述的关于“神识化婴”、“感悟天地法则”的部分，与她《星枢道典》中某些篇章隐隐相合，让她对凝婴的过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数个时辰后，元婴讲法结束，众修士皆感收获巨大，回味无穷。

　　接下来，便是自由论道环节。由在场金丹修士提出自身修行疑难，或展示自身道法见解，与他人交流切磋。

　　起初，众人还有些拘谨，多是些常规的功法疑问或神识锤炼之法交流。

　　但随着时间推移，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一些自信之辈开始主动展示自身神通或独门见解，引得阵阵惊叹或争论。

　　碧波阁的水云儿演示了一套精妙的水系困敌神通“碧海潮生曲”，以音律化水波，缠绵悱恻，防不胜防。

　　离火宗的炎烈则展示了他新练成的“焚天八荒”剑诀，火焰剑罡霸道绝伦，引得几位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连连请教。

　　百草堂的丹辰子虽未展示斗法手段，却就一株罕见毒草的炼制与解毒之法，与几位擅长毒道的散修展开了激烈而专业的辩论，言辞交锋，精彩程度不亚于斗法。

　　秦渺始终安静聆听，偶尔在心中推演印证，收获不小。

　　这时，那位气息阴冷的黑袍散修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老夫有一问，久思不解。金丹化婴，需碎丹凝婴，破而后立，其间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丹毁人亡。然则，是否有法门，可于金丹期内，提前凝练一丝‘婴源’，或强化金丹本质，以增化婴之机？”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静。这正是所有金丹修士，尤其是后期、圆满修士最关心的问题！

　　几位元婴老祖也投来目光，似乎对此问颇为关注。

　　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人能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强化金丹本质的法门各宗都有一些，但说到提前凝练“婴源”，却是闻所未闻。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或许，可尝试引星力淬丹，凝练不朽道基。”

　　开口的，正是秦渺。

　　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引星力淬丹？这说法倒是新奇！

　　那黑袍散修眼中精光一闪：“哦？星力淬丹？星力狂暴，难以驾驭，稍有不慎反伤金丹，道友此言，可有依据？”

　　秦渺神色不变，淡然道：“星辰之力，虽显狂暴，然其性亘古，蕴含造化生灭之至理。若能以特殊法门引之，徐徐淬炼，非但可强化金丹，拓宽道基，更可于金丹内蕴养一丝星辰本源，此本源至纯至净，坚韧不拔，或可于碎丹之时，护持真灵不昧，增那一线生机。”

　　她这番话，并非信口开河，而是基于《星枢道典》的奥义以及自身修炼星辰核晶的体会，虽未透露核心传承，却点出了关键方向。

　　在场修士闻言，皆是露出思索之色。几位元婴老祖眼中也闪过讶异，微微颔首，似乎认可了她的说法。

　　那黑袍散修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星辰本源……护持真灵……道友见解独特，言之有理，受教了。”他竟是对秦渺拱手一礼。

　　众人见状，看向秦渺的目光顿时不同了。能提出让一位金丹圆满老怪都认可的见解，此女果然不凡！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信服。

　　“哼，说得轻巧！”离火宗炎烈冷哼一声，显然对秦渺出风头有些不爽，“引星力淬丹？谈何容易！寻常功法根本无法引动星辰之力，即便能引动，又如何控制其狂暴属性？怕是婴源未成，金丹先碎了吧！”

　　这话虽冲，却也代表了部分人的疑虑。

　　秦渺瞥了他一眼，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法门自然有，然此乃各人缘法，非口舌可辩。”

　　她懒得与炎烈争辩，事实胜于雄辩。她周身气息微露，一丝精纯浩瀚、带着永恒意味的星辰道韵自然流转，虽一闪即逝，却让在场所有金丹修士，包括那几位老怪，都是心中一凛！

　　那是真正炼化了星辰之力、并且层次极高的表现！

　　炎烈顿时语塞，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他再狂妄，也能感觉到秦渺那丝星辰道韵的纯粹与强大，远非他能企及。

　　几位元婴老祖交换了一下眼神，玄玉宗那位老祖缓缓开口：“秦小友所言，确有道理。星辰大道，玄奥非凡，若能契合，乃大机缘。然正如其所言，需特殊法门与机缘，不可强求。”

　　此言一出，算是为这场小争论定了性，也再次抬高了秦渺的地位。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新晋的金丹圆满女修。后续论道中，甚至有不少修士主动向她请教关于星辰之力、乃至炼丹、阵法方面的问题，秦渺皆择其要点，从容应答，见解精辟，令人叹服。

　　她虽言辞不多，却每每切中要害，展现出的底蕴与见识，远超同侪，仿佛一位修行了数百年的老怪，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连几位元婴老祖都多次投来赞赏的目光。

　　法会气氛，因她的存在，悄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论道渐入佳境之时，那位端坐首位、一直闭目眼神的麻衣老者，忽然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秦渺，开口问道：

　　“老夫观小友金丹圆融，神华内蕴，更兼一丝不朽星辉，根基之厚，实属罕见。然则，小友可知，元婴之劫，非仅天雷地火，更重心魔业障？小友进境神速，道心之炼，可曾跟上？”

　　此言一出，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凝。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秦渺，带着探究与凝重。

　　心魔业障！这是所有修士最恐惧、也最难以逾越的关隘！尤其是对于秦渺这种进阶飞快、奇遇不断的修士，根基虽厚，但心境历练是否足够？道心是否无暇？这直指本质的一问，可谓犀利无比！

　　秦渺迎上麻衣老者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心中微凛。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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