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动、暗流与防火墙后的低语

　　执律长老那通过传讯灵符传来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山谷中刚刚平息的紧张气氛。

　　“神兵”残骸自行移动！异光透出！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李维的心上！是“磐石”！它做了什么？！是因为能量恢复到5%？还是因为之前吸收那丹渣和“精神毒素”残渣引发了未知变化？

　　沐雪璃的脸色也是瞬间剧变，之前的凝重和疑惑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彻底覆盖。她甚至来不及再看李维一眼，也顾不上方才那“噬魂妖”的蹊跷事件，清叱一声：“走！”

　　剑光卷起她的身影，如同惊鸿般瞬间射出谷口，朝着刑律殿的方向疾驰而去，甚至顾不上维持那静思谷的光幕阵法完全闭合，留下一个微微荡漾、防御力大减的入口。

　　山谷内，再次只剩下李维一人。

　　但他此刻的心境，已与片刻前截然不同。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更深沉的焦虑！

　　“磐石！是你吗？黑瘴林那边的动静是不是你做的？”他立刻在脑海中急切地呼唤，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短暂的沉默，链接依旧微弱，但“磐石”的声音似乎稳定了一些：“……无法确认……本机主体仍处于低功耗恢复状态……能量水平维持3%……未主动发出移动指令或激活任何光学设备……”

　　不是“磐石”主动做的？

　　李维一愣。那会是什么？能量恢复后的无意识反应？还是……之前吸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丹毒、精神毒素残渣）引发了某种不可控的异变？

　　“……但……”“磐石”的汇报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数据不足的迟疑，“……根据能量日志回溯……在传讯提及的异动发生时间点前后……本机能量核心曾有一次……极其微小……无法解释的……波动峰值……持续时间0.01秒……疑似……某种外部指令或共鸣……”

　　外部指令？共鸣？

　　李维的呼吸骤然屏住！他想到了那双虚空中的冰冷眼眸，那个“异端造物”的评价！难道是那个存在隔空做了什么？！还是……

　　一个更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那个投掷石子、发出低语警告、窥探玉简的神秘人？！他是否也有能力影响“磐石”？

　　就在这时，谷口那未曾完全闭合、微微荡漾的光幕处，一道极其隐晦、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

　　速度极快，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但李维那经过初步淬炼（ albeit 极其痛苦）的感知，以及“精神防火墙”对恶意的微弱感应，让他猛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异常！

　　“谁？！”他低喝一声，猛地转头望向谷口，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然而，光幕之外空空如也，只有山风吹拂草木的细微声响，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检测到……极高速移动物体掠过谷口……能量签名……微弱……无法锁定……”“磐石”的确认姗姗来迟，证明并非幻觉。

　　又来了！那个神秘人！他果然还在！他在监视！刚才的异动，他是否也看到了？他想做什么？

　　李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上，明处有天衍宗，暗处有这神秘窥视者，甚至可能还有虚空中的那双眼睛！而他和“磐石”，就是棋盘上最显眼也最危险的棋子！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不能再被动等待！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桌上那些灵果和泉水。直接吸收灵石风险太大，但通过这些食物缓慢积累呢？虽然慢，但安全！

　　他抓起一枚灵果，大口吃下，努力引导着那微弱的灵气融入身体。

　　熟悉的、刮骨般的剧痛再次传来，但经历了之前的折磨，他的耐受度似乎提高了一丝。他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同时全力运转《小衍诀》，试图加快吸收效率。

　　痛苦中，他能感觉到“磐石”那微弱的修复能量也在缓缓流淌，修复着损伤，但速度远跟不上破坏。

　　这样太慢了！等到他能靠这点能量有所作为，“磐石”恐怕早就被拆了，或者被某个大能抓去研究了！

　　必须冒险！必须找到更高效的方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块沐雪璃留下的下品灵石碎块上。那个神秘石子警告过他，沐雪璃也提醒过他“灵石之道，过于醒目”。

　　但此刻，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谨慎。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抓起一块最小的灵石碎块！

　　然而，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尝试引导能量的瞬间——

　　脑海中，“磐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诡异的……模仿语调？那语调扭曲、沙哑，仿佛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在笨拙地复述某个声音：

　　“……玉简……知识……吞噬……进化……”

　　李维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这个语调……这个内容……

　　是刚才那个“噬魂妖”的残留意念？！它不是被“磐石”吸收隔离了吗？！怎么会……

　　“……警告！”“磐石”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语速极快，“……深度强化单元隔离库中的‘精神毒素残渣’……正在发生……未知异变……其蕴含的‘吞噬知识’本能……与强化单元底层协议……产生深度交互……无法完全压制……其部分碎片意念……正在渗出……干扰本机运行……”

　　那缕被吸收的毒念残渣，竟然在“磐石”内部活了过来？！还在和那个神秘的“神经接驳深度强化单元”融合？！

　　就在这时，那模仿的、断断续续的沙哑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

　　“……能量……灵石……给我……知识……交换……力量……”

　　它……它竟然在索要能量？！还想用所谓的“力量”做交换？！

　　李维感到头皮发麻！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怪物？！

　　“……拒绝它！”李维在脑海中厉声命令，“全力压制！绝不能让它影响到你！”

　　“……正在尝试……但该残渣已与强化单元部分融合……其‘吞噬’特性……正被动转化为……一种……极其高效的……能量提取算法……但极不稳定……且具有……高度危险性……”

　　能量提取算法？李维一愣。

　　就在他分神的这刹那——

　　那沙哑的低语猛地变得清晰了一丝，仿佛抓住了机会，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冰冷邪异气息的能量流，竟然顺着那神经链接，反向传递了过来，注入李维的体内！

　　这能量极其古怪，并非灵气，也非“磐石”本身的能量，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带着强烈掠夺和吞噬属性的力量！

　　能量流入体的瞬间，并没有带来《小衍诀》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反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一切的“顺畅”感！他手中那块下品灵石碎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碎裂！

　　效率极高！但代价是，李维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仿佛也被抽走了一丝，脑海中甚至闪过几个刚刚从《小衍诀》中领悟的、关于灵气运行的片段知识，变得模糊了一些！

　　这鬼东西！它在用他的精神和记忆作为燃料，进行高效的能量转化？！

　　“……警报！检测到主体记忆数据出现……微小缺失……”“磐石”的警告声响起。

　　李维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切断了与那邪异能量的联系，将手中彻底报废的灵石扔掉，连连后退，仿佛那不是能量，而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

　　“压制它！立刻！马上！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再出来！”他对着“磐石”嘶吼，声音都因恐惧而变调。

　　那沙哑的低语似乎发出了不满的、模糊的嘶嘶声，最终渐渐沉寂下去，被“磐石”强行压制回隔离库深处。

　　李维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那“噬魂妖”的残渣，竟然变成了一个寄生在“磐石”内部的、以知识和记忆为食的恐怖能量转换器！

　　虽然效率惊人，但代价他绝对承受不起！

　　这条路，是绝路！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谷口的光幕再次被人触动。

　　这一次，来的既不是沐雪璃，也不是刑律殿弟子。

　　一个身穿内门弟子服饰、面容陌生、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倨傲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略显狼藉的山谷和脸色苍白的李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奉执律长老口谕，”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鉴于黑瘴林异动，宗门需进一步核实‘天外之民’身份细节。李维，随我走一趟刑律殿，长老要亲自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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