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6 永夜

　　他们走了很久，迷宫似乎没有尽头，时间的概念一点点消失。

　　不知第几个转角，一道咒光忽然在前方爆闪。

　　“有人在那儿。”哈利立刻拔高声音，“是克鲁姆！”

　　他们冲过去。

　　克鲁姆好像正与看不见的对手交锋——可当他们逐渐靠近时，西尔维娅看清了：

　　那根魔杖的方向对着……哈利。

　　“停下！”哈利大声吼道，“克鲁姆，你要对我下手吗？”

　　克鲁姆没有应声。

　　他的眼睛浑浊发红，嘴里发出着听不清的呓语声。

　　“是夺魂咒，哈利。”西尔维娅低声吐出几个字伸手拉住了要冲上前的哈利。

　　她抬起魔杖，指向他，“除你武器——”

　　咒语击中。克鲁姆的魔杖飞出，整个人被震倒在地，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昏昏倒地。”她补上最后一个封印。

　　哈利蹲下查看克鲁姆的脉搏，“幸好，还活着。”

　　他的黑发已经在连续不断地战斗中变得乱糟糟的，哈利挠了挠头，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让他睡一会儿。”

　　他们绕过他，继续前进。

　　通道愈发窄，风变得急。

　　西尔维娅的魔杖微微发光，她的脸色苍白，哈利注意到她的步伐有点不稳。

　　“你确定没事？”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示意哈利自己的没事。

　　“是你的——”

　　“周期。”她打断了哈利的话，无论哈利要说些什么，“你知道的，哈利。我没事。”

　　现在的一切都暴露在外界的视线之下，西尔维娅不能泄露半句话，关于这件事的任何纰漏都有可能成为来日刺向她的利刃。

　　哈利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下去。

　　又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亮光。

　　他们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奖杯。

　　三强杯静静矗立在空地中央，蓝色的火焰在杯沿跳跃，它看上去近在咫尺，却又像隔着一层幻境。

　　哈利呼吸急促，低声说：“一起？”

　　“一起。”

　　他们一同踏上草地，就在这时，空气骤然扭曲。地面开始震动，树篱发出沉闷的呻吟。

　　“快！”

　　两人同时冲向中央。

　　前方的雾气里传来短暂的尖叫——是芙蓉的声音。

　　西尔维娅想转头，却被哈利一把拉住。

　　“别管了，快！”

　　他们跨过最后一道阴影，三强杯就在前方，蓝光映在他们的脸上。

　　“数到三？”哈利问道。

　　西尔维娅点了点头，“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松开你的魔杖，哈利。”

　　“一。”

　　“二。”

　　“三——”

　　他们的手同时触碰到杯柄。

　　……

　　迷宫外的看台上，不同于小巫师们的欢呼，斯内普自从三强杯出现在画面中后就站起了身，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光幕。

　　在西尔维娅和哈利的手触碰到奖杯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提了起来。

　　光幕上的颜色骤然消失，只剩一片黑暗的旋涡，小巫师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魔法部部长福吉也皱着眉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西尔维娅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从掌心爆发。风从四面八方卷来，光线失去方向。

　　地面塌陷，世界旋转。

　　当他们重新睁开眼时，脚下已不是草地，而是一片潮湿的石土。

　　墓碑一座接一座，歪斜地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霉与血的味道。

　　月光从云后透出，落在最近的一块碑上。

　　上面刻着：tom·RIddLE.

　　西尔维娅的呼吸猛地一滞。胸口的魔力像被什么东西撕开，热浪在她体内翻滚，灼得她几乎站不稳。

　　“西尔？”哈利伸手去扶她。

　　“退后，哈利！”她声音嘶哑。

　　远处的阴影中，一阵沙哑的低语飘来。

　　“好久不见——波特先生。”

　　虫尾巴拖着什么东西，从雾里走出。他怀里抱着一个灰白的、尚未成形的东西，像是婴儿，又像被火焰烧过的残躯。

　　墓地中的骸骨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二人身后，猛然将二人狠狠禁锢了起来。哈利尝试着挣脱，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西尔维娅无意在现在挣脱。

　　“放进锅里。”

　　那声音嘶哑，却带着绝对的命令。

　　哈利脸色惨白。

　　“那是——”

　　“是伏地魔。”西尔维娅低声答。

　　空气开始震动。

　　她感到魔力在暴涨，像被洪流吞没，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力量，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次。

　　虫尾巴举起银刀。

　　“父亲的骨，无意捐出——”

　　泥土自动翻开，白骨浮出地面，漂浮着进入到巨大的坩埚之中。

　　敌人的血，被迫献出——”

　　刀锋闪过。

　　“哈利——！”

　　西尔维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压下魔杖。

　　冷静，西尔维娅，不能是现在——冷静。不能耽误计划，那才是哈利真正的保命符。

　　锋刃划破哈利握着魔杖的手臂。

　　一滴血落入锅中。

　　“仆人的肉，甘愿奉献——”

　　虫尾巴似乎是咬紧了牙关，用刚刚划伤哈利的银匕首狠狠地切下了自己的小臂。绿色的火焰顿时沸腾，空气骤然亮成惨白。

　　哈利被推到一边，眼神愤恨的看着那团火焰——

　　一个新的身影从火光中缓缓升起。

　　伏地魔。

　　他的皮肤苍白，瞳孔是蛇一样的竖纹，他伸展开手，声音低得几乎是嘶鸣。

　　“十四年了。”

　　风吹过墓地，所有火光同时摇曳。他低头，看向面前两个小巫师。

　　“哈利·波特，一个十四年前的疏忽，让你侥幸的活到了今天——”

　　伏地魔赤着脚走到西尔维娅面前。

　　“西尔维娅·格林德沃，坏了我好几次事，我一定会让你为你的不识时务而付出代价，格林德沃。”

　　“钻心剜骨——”

　　一道绿光随即从黑暗中击中西尔维娅颤抖的身体。

　　该死，改吊坠的时候光记得给教授他们更新了，忘记了更新自己的那一个——

　　她的右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雪松木魔杖，死死的咬住嘴唇，控制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殷红的血液从西尔维娅的嘴角渗出。

　　“真是……奇妙的命运。”

　　西尔维娅的右手握紧魔杖，血从掌心滑落。

　　她的魔力在胸口咆哮，光从体内向外扩散，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悉数散落在了柔软的土地中。

　　伏地魔的目光微动，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

　　“‘永恒’——我感受到了永恒的味道——”

　　“恐怕你的命还有些用处，格林德沃。”

　　伏地魔走回到坩埚前，拿过了虫尾巴的魔杖。

　　“做的好，虫尾巴，你应该得到属于你的奖赏。”

　　他动了动魔杖，一只银色的手臂从虫尾巴手臂上的断口处接上，形成了一只完整的手臂。

　　“感谢主人的恩赐——”

　　虫尾巴匍匐着跪倒在了泥地里。

　　“那么让我们看一看，我们其他的朋友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忠诚——”

　　耀眼的绿色光芒从伏地魔的杖尖升起，冲上夜空，在半空中绽放成一个硕大的骷髅头。

　　片刻，幻影移行的声音在四周逐一响起。

　　西尔维娅感受着吊坠的灼热，尽可能的压下身体里汹涌躁动着的魔力。

　　很快了——

　　墓地瞬间陷入死寂。风停，光灭。

　　然后，世界被咒语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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