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3 归途

　　复活节的列车轰鸣着从苏格兰高地驶向伦敦国王十字车站。

　　车窗外的田野从灰白渐渐变成了浅绿，冰雪化成水流，沿着轨道两侧蜿蜒。

　　阳光照在玻璃上，折出一圈金色的晕。

　　西尔维娅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魔力补充剂的玻璃瓶，那是临走时斯内普教授给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喝的几乎是每一瓶药剂，都出自这位魔药大师之手。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曾经被她称作‘霍格沃茨特慢’的列车也快了起来。

　　火车在抵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之前缓缓降下了速度。

　　车站的空气里混着烟草和烤面包的气味，远处的灌木还未完全吐绿。她提着箱子走出车站，迎面就看见了一身麻瓜装扮的奥托夫妇。

　　“西尔！”

　　玛蒂尔德夫人朝她挥着手。

　　“怎么今天没进站台里接我，妈妈。”西尔维娅飞奔进玛蒂尔德夫人温暖的怀抱里，“我好想你们。”

　　西尔维娅忽然觉得鼻头有一点酸酸的，因为三强杯的缘故，她圣诞节的时候也没能回家一趟。

　　“天哪，我的西尔，你又瘦了。”这位温柔的夫人伸手捧住西尔维娅的脸，目光柔和。

　　“我一直有好好吃饭。”

　　“吃饭不代表吃够。”

　　玛蒂尔德的语气温柔而笃定，那种“母亲的批评”里全是甜味。

　　“还不是你爸爸，非说今天装扮成麻瓜的样子带我来伦敦约会，餐厅都没搞清楚怎么预定，接我们的西尔维娅都差点迟到。”

　　玛蒂尔德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奥托先生。

　　这位梳着背头的德国好先生正期待的看着女儿，等待着一个拥抱——

　　因为西尔维娅曾经严肃的告诉过奥托，不可以在外面直接把她抱起来了，她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

　　“哦我亲爱的宝贝女儿，还不打算拥抱一下你可怜的老父亲吗？要知道你的爸爸也是无比想念他的女儿，每时每刻——”

　　奥托张开双臂，笑着迎上来，语气里是西尔维娅熟悉的酸味儿。

　　“爸爸。”西尔维娅哭笑不得，乖巧的投入了老父亲的怀抱。

　　“我们霍格沃茨的小勇士，在学校里简直乐不思蜀了，圣诞节都没有回家，难道是和你那位好教授一起过的吗？”

　　“一开口就破坏气氛，奥托·戈德斯坦先生。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西尔维娅没好气的松开了自己的老爸，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行李。

　　“我这是关心。”奥托故作无辜，轻巧地拿起她的行李，眼里却闪过一丝调笑的光。

　　“他最近还对你皱眉吗？我听说那是他唯一的表情。”

　　“他还有冷笑。”西尔维娅配合地回了一句。

　　“那我放心了。”奥托的语气像真心欣慰，又像在暗暗吃味。“至少他不会做出什么让我的宝贝女儿直接扑上去的表情。”

　　玛蒂尔德瞪了丈夫一眼：“西尔才刚回来呢。”

　　“我只是和未来的……哦不，我绝对不会让他进我们家的大门，绝无可能！”

　　“奥托！”

　　“好，好，我闭嘴。”

　　奥托举起双手投降，却依旧在笑。那笑容里有某种令人无奈的温柔——他确实在争宠，却笨拙得让人生不起气。

　　三人走到了没有麻瓜注意到的地方，奥托先生带着玛蒂尔德夫人，西尔维娅自己，欢迎异性回到了威溪得多夫的别墅里。

　　别墅的客厅里飘着黄油与肉桂的味道，壁炉正燃着火。窗台上摆着玛蒂尔德亲手种的铃兰，空气里有种潮湿的温度。

　　“先洗个手，再吃饭。”

　　玛蒂尔德把她推到洗手台前。

　　“饭？”西尔维娅笑着接毛巾，“您是不是又做太多了。”

　　“春天容易饿。”玛蒂尔德淡淡地说。

　　午餐丰盛到夸张——猪肘炖蔬菜、奶油蘑菇汤、烤香肠，烤牛排配上酸黄瓜蛋黄酱，还有她最爱的焦糖蛋挞和布丁。

　　奥托坐在对面，一边切香肠，一边用那种假正经的语气说，“我听说你最近魔力有波动？是不是那位教授让你劳心劳力？”

　　“不是。”

　　“那就是让你劳情劳意？”

　　“奥托。”玛蒂尔德的声音轻轻一压。

　　“我闭嘴。”他很快认输，低头喝汤，但嘴角还在笑。

　　西尔维娅无奈地摇头：“您总有本事把一顿饭吃出心理战的感觉。”

　　“我怕有竞争对手。”奥托半真半假的语气，“你小时候只会拉着我说‘爸爸、爸爸’，现在只会‘教授、教授’。”

　　“那说明我长大了。”

　　“对，爸爸的小棉袄终于还是漏风了。”

　　西尔维娅笑出声，“您这嫉妒心真不像一个圣徒，难道您曾经还会吃我堂祖父的醋吗，比如他有一位更得力的手下了？”

　　“当然不，因为你爸爸我就是先生最得力的助手——不然你也不会是我的宝贝女儿。”

　　奥托先生得意地扬起了眉毛。

　　“恐怕文达·罗齐尔并不会同意您的话。”西尔维娅笑着揶揄道。

　　这顿饭在笑声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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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溪得多夫的空气总是带着能够舒缓人情绪的魔力——

　　午后，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

　　玛蒂尔德和妮妮一起在阳台上晾衣服，西尔维娅帮她折毛巾，风从山那头吹过来，带着青草的气味。

　　“他总是那样。”玛蒂尔德忽然开口，“嘴上占你便宜，其实连你皱个眉他都心疼。”

　　“我知道。”西尔维娅轻声说。

　　“你别太怪他。你爸爸不是真的讨厌那位斯内普教授，他只是怕。”

　　“怕我受伤？”

　　“怕你不再属于他。”玛蒂尔德叹了口气，把一件白衬衫挂到阳光下，“他以为爱是握紧，其实爱是能放。”

　　“那您呢？”

　　“我啊，我已经学会了不怕。”她笑了笑，“你长大得比我们想象的快。”

　　西尔维娅靠在阳台栏杆上，眼神变得柔和：“我有你们，就已经够了。”

　　玛蒂尔德回望她的目光里有一瞬闪烁，像是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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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奥托敲了敲她的书房门。

　　他端着两杯热巧克力，一脸严肃地坐到她对面。

　　“谈个正经的。”

　　“好。”

　　“你那位魔药教授，他喝什么？”

　　“？”

　　“咖啡？红茶？血？”

　　“爸爸！”

　　“我只是想知道，要是真成了家人，我该准备点什么迎接他。”

　　“我才四年级，爸爸！”西尔维娅的声音骤然拔高，“您在想些什么，我确实很喜欢教授，但是也没有直接到这一步吧！”

　　奥托沉默了一瞬，忽然放轻声音：“那你呢？你的时间还够用吗？”

　　她愣了片刻，没回答。

　　她以为她的爸爸妈妈不知道这件事情……

　　奥托没再逼问，只是换了个语气：“你知道吗，你母亲当年第一次带你回家，我就觉得我完了。”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比她更重要。”

　　他看着杯中漂浮的奶泡，嘴角带笑，“后来你长大，又出现一个‘教授’——命运真公平。”

　　“爸爸——”

　　“我不是生气。”奥托笑着打断她，“我只是……舍不得。”

　　西尔维娅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笑意：“那您争赢的几率大概等于我从没被教授罚过。”

　　“所以我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的女儿争个输赢呢？”他轻轻晃着杯子，语气里满是温柔，“我只是希望我亲爱的西尔维娅可以永远开心下去。”

　　奥托先生喝了口手中的热巧克力，绝口不提半句关于时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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