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歌手

　　目光仿佛穿透了高楼，落在了亮马河畔某个他熟悉的招牌上。

　　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以后我要让蓝调那些天天听口水歌的家伙们听听，什么踏马的叫呐喊！什么踏马的叫活着！什么叫真正的‘北漂之魂’！”

　　黄b转向张强，大手重重拍在张强肩膀上，语气郑重：

　　“小强！这歌，算哥哥哥沾你的光！词是你的，灵魂！曲，其实也是你的！

　　我就是近水楼台，赶上谱了个现成的曲！哥以后就拿这把破吉他和这副破嗓子，让这首歌在蓝调炸场！让所有人记住它！《京城的春天里》！我们的歌！”

　　张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忐忑”：

　　“薄哥…真行吗？这都是…我瞎琢磨出来的…能有人听吗？”

　　“行！太他妈行了！”黄b信心爆棚，眼中光芒四射，“你等着瞧！‘蓝调’就是《京城的春天里》的首秀舞台！一炮而红！

　　林薇，版权登记的事儿全拜托你了！

　　哥们今后唱这首歌的时候要燃烧！要爆炸现场！”

　　他像一阵裹挟着火焰的风，冲进了房间去翻找他那件“战袍”。

　　张强看着黄b激动而充满力量的背影，再看向客厅里其他几张被这首歌震撼后、对自己投来全新审视和认可目光的脸。

　　林薇的审视中多了份对张强“潜在价值”的认可和对其“版权意识薄弱”的无奈；

　　许念的温柔里带着更深的心疼和对张强才华的欣赏；

　　苏糖的崇拜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星星眼；

　　小鸥则是满满的欣慰、鼓励和对黄b即将“绽放”的期待。

　　这酒喝得，竟弄成了这个样子！

　　张强的声音在身体里低语。

　　黄b是未来的影帝，被自己的这首歌诱惑的要成为歌星了。

　　林薇是银行的白领，被自己的这首歌诱惑的想要成为自己的经纪人。

　　这是两人天生嗅觉敏锐，还是自己有吸引人的特质呢！

　　唉！不管了。

　　爱啥啥吧！

　　只要明年把黄b 领回到《疯狂的石t》上，这一年，黄b就算是暂时当歌星，也不是多么大的事情！

　　种子已经埋下，等它在‘蓝调’那片土壤里，在黄b那饱经沧桑的破锣嗓子的全力嘶吼出。

　　张强想要看看，黄b的 《京城的春天里》和皮裤歌，以及旭旭，刚刚那个版本，到底谁更带劲！

　　西山枫景1603的温暖喧嚣渐渐沉淀，在这间诞生了《京城的春天里》的屋子里，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汇聚。

　　这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将在不久后，在这座城市的音乐圈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里，激起远超所有人预料的巨大涟漪。

　　火锅的喧嚣彻底散去，杯盘狼藉的餐桌被黄b和小鸥合力搬回了厨房。

　　客厅里弥漫着食物残存的气息和一种大战前的寂静。

　　张强这个“始作俑者”，此刻正“睡”得“不省人事”。

　　“哎哟…小强这家伙，看着精瘦，骨头还挺沉！”

　　苏糖喘了口气，轻抹了把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床上双颊酡红、呼吸均匀、仿佛陷入深度沉睡的张强，眼神复杂难明。

　　那眼神里有未散的震撼，有对歌词的感同身受，还有一种…悄然滋生的、对眼前这个“宝藏男孩”的全新认知。

　　许念细心地帮张强脱掉鞋子，将张强的腿放平，又拉过柔软的薄被轻轻盖到腰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让小强好好睡一会吧，”

　　她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今天这歌……唱得人心里喘不过气……全都是小强和黄b住地下室时亲身熬出来的苦……”

　　她看向张强的目光里，那份怜惜和欣赏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浓烈。

　　“行了，让他睡。

　　小欧，带上所有材料，跟我来书房，趁热打铁把版权登记搞定。”

　　林薇招呼着小欧，拿起笔记本电脑和那叠至关重要的文件（签名的歌词稿、创作说明、录音文件存储的U盘），快步走向她那个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房间。

　　门被小欧轻轻带上，隔绝了客厅最后一点光线。

　　主卧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的宁静，只剩下张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以及苏糖和许念刻意放轻的、收拾房间残余痕迹的细微声响。

　　“徐念……”苏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的异样情愫，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觉得……小强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就今天，特别不一样？”

　　许念拿着抹布的手停在半空，视线同样无法从张强脸上移开。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仿佛在欣赏一幅刚刚揭幕的名画。

　　苏糖自顾自地说下去，像在一点点挖掘、确认自己心中的新发现：

　　“以前吧，就觉得小强是个挺有意思的小房东弟弟，人仗义，房租公道，长得清清秀秀的，有点小帅。

　　可今天……”

　　她顿了顿，似乎在脑海中仔细对比、搜寻着更准确的词汇来描述那种冲击感。

　　“小强唱那歌的时候，我的天！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虽然醉醺醺的，歪在椅子上，但那歌词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那个劲儿！那个感觉……太有力量了！

　　太真实了！像……像小说里写的那些，满身故事，但才华横溢到能照亮整个黑夜的艺术家！”

　　“而且……他个子还挺高的！”

　　苏糖的目光忍不住顺着被子滑下去，虽然盖着薄被，也能隐约看出被子下张强身体的轮廓是修长而匀称的。

　　“应该……一米八多了？比薄哥还高点！就是人太瘦了……”

　　得多给他炖点汤补补…

　　许念比苏糖年长，性格也更沉静内敛，像一幅笔触细腻的工笔画。

　　她一直把张强当成需要照顾的、早熟懂事、甚至有点“人小鬼大”的小弟弟。

　　但今天，那首《京城的春天里》，像一把古老而精准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许念心底某个尘封的、敏感的角落。

　　那歌词里深藏的孤独、挣扎、对温暖的极度渴望，以及对逝去时光那份复杂难言的眷恋与无奈。

　　瞬间击中了许念这个同样孤身漂泊在偌大京城、内心敏感纤细、常常与画笔和颜料为伴的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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