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百万意识的呐喊

　　“砰！”

　　团队几人被身后袭来的爆炸气浪狠狠拍在通道尽头的金属墙壁上，摔得七荤八素。

　　“咳咳……呸！”包打听吐出嘴里的灰，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下次……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再引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铁拳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拳头，确认没事后才咧嘴笑道：“够劲！这下看那破炉子还怎么蹦跶！”

　　扳手挣扎着爬起来，看向身后被爆炸和火焰彻底封死的通道，心有余悸：“能量中枢肯定完蛋了……核心区的屏障应该削弱了，但‘意识虹吸’还没停！”

　　确实，那股抽取灵魂般的恶心感虽然减弱了一些，但依然存在，并且因为能量中枢的爆炸，似乎变得更加……狂躁和不稳定了。仿佛一个饿极了的人，发现饭碗被砸了，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已经是球形空间“铸王座”的外围平台。向下望去，能看到那暗红色的王座依旧悬浮，只是周围缠绕的能量管道明灭不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带。王座上的“铁腕”那扭曲的能量头部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球形空间都在他的怒火中震颤。

　　“蝼蚁！你们竟敢……毁我熔炉根基！”铁腕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炸响，充满了暴戾，“那就用你们所有人的灵魂，来弥补这份损失！”

　　他身下那些暗红色的触须疯狂舞动，更加贪婪地抽取着能量。这一次，目标不再仅仅是团队几人，而是覆盖了整个锈蚀峡谷，所有与“熔炉”连接的“共生者”！

　　“啊——！”

　　“不！我的头！”

　　“救命……放过我……”

　　隐约间，仿佛有无数凄厉、痛苦、绝望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无形的潮水，涌向那“铸王座”。那是百万“共生者”残存的意识，正在被强行剥离、碾碎、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燃料！

　　团队几人首当其冲，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伴随着无数他人的痛苦一起疯狂旋转、撕裂！包打听直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铁拳双眼布满血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倒下，扳手和皮克也脸色惨白，几乎无法思考。

　　小骨魂火摇曳，他的“信息噪音”在这百万意识被强行抽取形成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拉扯力，甚至能“品尝”到那能量中蕴含的极致痛苦、绝望、愤怒与不甘的“味道”。

　　【检测到超大规模意识能量被强制聚合。】【性质：极端负面，充满毁灭性。】【威胁等级：毁灭级。】【对抗方案……检索失败……常规手段无效。】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小骨魂火中猛地闪过之前与初代铸匠残留意识沟通的画面，以及帮助杰克工程师挣脱束缚时的感觉。

　　【提示：个体意识薄弱，但集体意识蕴含力量。】【建议：引导，而非对抗。】【关键词：共鸣。】

　　他强行稳住几乎要溃散的魂火，将自身那微弱却独特的、蕴含着“混沌”与“理解”的感知力，如同蛛网般延伸出去。他不是去阻挡那痛苦的洪流，而是尝试去接触、去倾听、去理解那百万意识中最核心、最不甘的呐喊！

　　他听到了对自由的渴望！

　　听到了对亲人的思念！

　　听到了对“铁腕”和这残酷命运的憎恨！

　　也听到了……初代铸匠那份早已被扭曲、但初衷或许是为了“拯救”的微弱理想回响！

　　“听到了吗……”小骨艰难地传递出一道意念，给几乎要被痛苦淹没的队友，“他们……在呐喊……”

　　“听……听个鬼啊……”包打听抱着脑袋，眼泪鼻涕一起流，“我只听到我的存款在跟我永别……”

　　皮克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小骨说得对！不能让他得逞！集中精神！想着我们要做的事！想着……那些被奴役的人！”

　　铁拳怒吼一声，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灌注到意志中：“老子还没砸烂那个鬼王座！谁也别想吸走老子的魂！”

　　扳手咬紧牙关，努力回忆着那些还有自我意识的“共生者”工程师们渴望自由的眼神：“我们不能输……为了杰克……为了所有想活下去的人！”

　　就连包打听，在极度的恐惧和“破产”的威胁下，也爆发出了一股诡异的念力，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老子的钱！老子的货！谁他妈也别想抢走！吸魂的也不行！赔本买卖绝对不能干！”

　　这些分散的、微弱的意志，在小骨那如同催化剂般的混沌感知引导下，竟然开始与那百万被抽取的痛苦意识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小骨将团队众人的意志，如同火种般，投入了那痛苦的意识洪流之中！

　　自由！反抗！复仇！生存！甚至……贪财！

　　这些原本微不足道的念头，却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那百万被强行抽取、即将湮灭的意识，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个共同的敌人！初代铸匠那残存的、充满悔恨的意识也加入了进来，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不——！！！”

　　“放开我们！！”

　　“铁腕！你这叛徒！！”

　　“为了……真正的铸炉！！”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由百万意识凝聚而成的精神风暴，不再是散乱的哀嚎，而是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愤怒的洪流，狠狠地撞向了“铸王座”，撞向了“铁腕”那与熔炉紧密结合的意识！

　　“什么？！不——！！！”

　　王座之上，铁腕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吼叫。他感觉自己对“熔炉”和所有“共生者”意识的掌控正在飞速瓦解！那庞大的、他赖以维持自身和准备飞升的能量，此刻变成了反噬的烈焰！

　　暗红色的能量管道一根根绷断、炸裂！整个球形空间电蛇狂舞，金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铸王座”剧烈晃动，表面的暗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铁腕那扭曲的能量头部疯狂闪烁，一张张痛苦的人脸轮廓在其中飞速闪过、咆哮，那是被他吞噬的意识的集体反扑！

　　“成功了！那些‘共生者’……他们在帮我们！”皮克惊喜地喊道，感觉那股可怕的抽取力场瞬间减弱了大半！

　　“牛逼！”铁拳兴奋地一挥拳头，“我就知道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包打听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帮是帮了……但能不能轻点……我这小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快蹦出来了……”

　　扳手看着探测器上狂掉的能量读数和混乱的波动，脸色却依旧凝重：“别高兴太早！‘铁腕’是被重创了，但‘熔炉’本身的能量也失控了！这么庞大的能量失去约束，一旦彻底爆发，整个锈蚀峡谷都得被炸上天！”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球形空间中央那暗红色的“熔炉”核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扭曲，散发出毁灭性的波动！之前被强行压制的各种能量——机械的、混沌的、生命的（来自园丁长组织）、以及那百万意识的残渣——此刻全都失去了平衡，如同脱缰的野马，即将把一切都撕成碎片！

　　初代铸匠那微弱的意识传递出最后的讯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解脱：“年轻人……‘熔炉’……交给你们了……让它……安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场中唯一可能处理这种能量乱局的人——小骨。

　　小骨站在平台边缘，魂火注视着那狂暴的、即将爆发的“熔炉”核心。没有了生命之心的辅助，他还能像在创生塔顶那样，调和这毁灭性的能量吗？

　　他眼中的魂火，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复杂的“神色”——凝重，思索，还有一丝……面对未知挑战的决然。

　　【检测到超大规模混合能量失控。】【成分：机械秩序能、混沌能、生命能、意识残渣。】【状态：极度不稳定，濒临湮灭爆炸。】【解决方案：需极高精度能量调和……或引导宣泄。】

　　【宿主当前状态：魂火能量消耗过度，“意识调味”使用接近极限。】【警告：强行调和失败风险极高。】

　　包打听看着小骨那摇摇欲坠的骨架，带着哭腔喊道：“骨爷！坚持住！你这身骨头要是熔了，那就是工伤！得加钱！图书馆必须给你报工伤！加倍！”

　　小骨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面向那毁灭的源泉。魂火之中，关于“机械食谱”的秩序结构理解，关于“生命食谱”的创造与滋养，关于混沌的本质，关于意识的微妙……所有他一路走来“品尝”和学习的“味道”，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融合。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品尝”或“干扰”。

　　他要以身为炉，吞下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杂烩”，要么被撑爆，要么……烹制出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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