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更大的危机

　　奥克溃退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卡伦贝尔围墙上的欢呼便迅速被更加紧迫的现实所取代。

　　哈涅尔强压下初次经历血战的悸动与疲惫，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开始下达命令：

　　“抢救伤员！快！把所有受伤的人立刻抬下去！艾莉娅，组织所有懂得包扎的妇人，用上我们所有的草药和干净的布！”

　　“清点损失！法尔松，立刻统计人员伤亡和武器损耗！”

　　“布雷恩，警戒不能松懈！奥克狡诈，防止它们去而复返！加派双岗，巡逻队恢复，但要更加小心！”

　　“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欧斯特，准备热水和食物！”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混乱的场面逐渐变得有序。

　　火光下，人们忙碌起来，将受伤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抬下围墙，进行紧急处理。

　　阵亡者的遗体被暂时安放在避风处，盖上麻布，气氛沉重而悲壮。

　　哈涅尔亲自巡视围墙，查看防御工事的受损情况，慰问受伤的士兵和村民。

　　他看到有人被奥克的弯刀砍伤了手臂，有人被箭矢射中了腿部，更有人在与试图攀爬的奥克搏斗时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每一次慰问，他都用力拍拍对方的肩膀，说一句“辛苦了，卡伦贝尔感谢你”，这简单的举动和话语，却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勇士们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忠诚的光芒。

　　天色渐渐亮起，灰白色的黎明驱散了漫长的黑夜，也将昨夜战场的惨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围墙之外，原本洁白的雪地已然被践踏得一片泥泞，四处泼洒着暗红发黑的血迹，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奥克和座狼的尸体，一些残破的武器和旗帜散落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法尔松顶着疲惫的黑眼圈，拿着初步统计的羊皮纸找到了哈涅尔，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大人，”法尔松的声音带着沉痛，“初步清点完毕。护卫队阵亡……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十一人，轻伤二十余人。参与防守的村民青壮，阵亡九人，重伤十五人，轻伤更多。”他顿了顿，补充道，“箭矢消耗巨大，库存已去近半。尤其是……那十把复合弓，因为使用还不熟练和战斗激烈，有两把弓臂出现了裂纹，恐怕无法再用了。”

　　哈涅尔默默听着，心不断下沉。

　　阵亡十六人，重伤二十六人……这对于总人口不过数百、战斗人员仅百人上下的卡伦贝尔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昨天还可能在一起欢庆新年的鲜活生命。

　　“厚葬所有阵亡者，无论护卫还是村民，”哈涅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们的家人，由领地负责抚恤。重伤者尽全力救治，需要什么药材，想办法去弄。”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被集中起来的奥克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等太阳再升高些，组织人手，把那些肮脏的东西拖远点，挖深坑烧掉，注意远离水源。”

　　“是，大人。”法尔松记录下命令。

　　“让大家轮流休息吧，尤其是伤员。”哈涅尔最后对布雷恩吩咐道，“警戒不能放松，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

　　与此同时，在距离卡伦贝尔十数里外，黑森林深处的一个天然洞穴前。

　　昨夜溃败下来的奥克残兵聚集在这里，数量只剩下三十多个，个个带伤，狼狈不堪，那十几头座狼也只剩下了五六头，趴在地上舔舐着伤口，发出低沉的呜咽。

　　失败的阴霾和恐惧笼罩着这群黑暗爪牙。

　　几个幸存的奥克小头目围在一起，低声争吵着，语气中充满了抱怨和后怕。

　　“我就说了！那个村子不对劲！他们的箭太厉害了！”

　　“还有那些奇怪的弓！射得又远又狠！”

　　“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都是因为头领非要打那里！”

　　“没错！我们应该去找更软弱的猎物！”

　　抱怨声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了对首领决策的公开质疑。

　　“够了！”

　　一声暴怒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响起，那名戴着头盔的奥克头领猛地转过身，他身上的伤口只是被粗糙地包扎了一下，依旧渗着黑血，这更增添了他的凶戾之气。

　　他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过那几个抱怨得最大声的奥克。

　　“你们这些懦夫！竟敢质疑我的决定？！”他咆哮着，猛地抽出那柄巨大的砍刀。

　　刀光一闪！

　　“噗嗤！”“啊！”

　　两颗还在喋喋不休的奥克头颅瞬间飞起，污血如同喷泉般溅了周围奥克一身。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沉重地栽倒在地。

　　瞬间，所有的抱怨和争吵都戛然而止。

　　剩余的奥克惊恐地看着暴怒的首领和他手中滴血的砍刀，瑟瑟发抖，不敢再发一言。

　　奥克头领喘着粗气，用刀尖指着地上的尸体，对着噤若寒蝉的手下低吼道：“看见了吗？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我们奥克，只需要服从和杀戮！”

　　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狰狞地笑道：“而且，谁说我们没有收获？吃的，这不就有了吗？”

　　他这话一出，连一些最凶悍的奥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们不敢反抗，只能低下头，表示顺从。

　　奥克头领满意地看着手下恐惧的表情，他知道，短暂的威信危机被血腥手段压下去了。

　　但他也明白，仅凭现在这点残兵败将，绝无可能再攻下那个棘手的人类村子。

　　他必须获得更多的力量！

　　他招了招手，一名一直跟在他身边、相对精干些的奥克副手立刻凑了过来。

　　头领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凶狠地命令道：“你，带上几个跑得快的，立刻出发！通知附近所有的奥克营地，不管大小，告诉它们的头领，裂骨者戈格在这里发现了肥美的猎物，但需要帮助！让它们立刻带上所有能战斗的人，到我这里集结！”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告诉他们，攻下那个村子，里面的所有血肉、财富，按功劳平分！谁要是不来……哼，等老子收拾了人类，下一个就去找他算账！”

　　那副手感受到首领话语中的杀意，浑身一颤，连忙躬身：“是！戈格头领！我立刻就去！”

　　看着副手带着几个奥克迅速消失在森林深处，自称裂骨者戈格的奥克头领，回头望向卡伦贝尔的方向，舔了舔獠牙。

　　“等着吧，人类虫子……下一次，我会带着毁灭的洪流，将你们和你们的破村子，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森林深处，更大的阴影正在汇聚，卡伦贝尔短暂的喘息时间，恐怕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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