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问道，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却多了一丝坚毅。

　　“告御状！”沈砚斩钉截铁，

　　“必须把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不仅要让陛下知道有人要害你，更要让陛下知道，我们手里有证据！

　　这样才能真正震慑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为你争取到更安全的保障！”

　　带着那根特制的银簪和满心的决绝，沈砚和萧彻直奔皇帝养病的乾元殿。

　　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耐心等待通传太久，沈砚直接对殿外值守的大太监亮出了那根用布包裹的银簪，

　　语气沉凝：“劳烦公公速速通禀，七殿下有性命攸关之事禀报陛下，此乃证物！”

　　那大太监见两人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尤其是七殿下眼圈泛红，小脸紧绷，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进去。

　　片刻后，两人被引了进去。

　　永熙帝依旧半靠在龙床上，脸色因病情而灰败，但那双眼睛在看到萧彻和沈砚时，却锐利如鹰。

　　皇后竟然也在，正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见到他们，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

　　“彻儿，沈世子，何事如此匆忙？”皇后柔声问道，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沈砚手中紧握的布包。

　　“父皇！母后！”萧彻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有人……有人要在儿臣的汤药里下毒谋害儿臣！”

　　“什么？！”永熙帝猛地坐直了身体，蜡黄的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连忙放下参汤，替他抚背，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彻儿，此话可不能乱说！宫中御药，层层把关，怎会……”

　　“陛下，娘娘，千真万确！”沈砚上前一步，与萧彻并肩跪下，将手中的布包高举过头顶，声音清朗而坚定，

　　“若非臣恰巧识得一种改良的试毒之法，此刻七殿下恐已遭不测！此乃证物，请陛下、娘娘过目！”

　　他缓缓打开布包，露出了那根顶端泛着明显蓝绿色的银簪。

　　“这是何物？”永熙帝止住咳嗽，目光死死盯住那异样的颜色，声音沙哑而冰冷。

　　“回陛下，此乃普通银簪，但经臣用硝石、明矾等物稍作处理。”

　　沈砚从容解释，“寻常毒物，如砒霜，可使银簪变黑。而今日殿下药中之毒，极为隐秘，普通银簪无法测出，但遇此改良银簪，便会显现出如此蓝绿色！

　　臣已用安全饮食验证过，唯有那碗问题汤药，可使银簪变色！”

　　为了增加说服力，沈砚甚至请求当场试验。皇帝准了。

　　内侍取来清水、正常汤羹，以及沈砚特意让小柱子保留的一点点问题药汁。

　　结果一目了然：清水、正常汤羹，银簪无恙；唯有那点点问题药汁，让银簪再次泛起了诡异的蓝绿色！

　　事实胜于雄辩！

　　皇后的脸色微微发白，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强笑道：“竟有如此奇事……沈世子果然家学渊源，懂得这般精妙之法。只是……是否太医院疏忽，混入了不当药材？”

　　“皇后娘娘，”沈砚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锐利，直接打断了皇后试图“定性”为疏忽的意图，

　　“臣已让内侍查过，太医院今日并无当值张太医，也未曾给七殿下宫中开过新方子。

　　送药的小太监身份不明，药渣也已迅速被处理。此乃人证物证皆指向蓄意谋害，绝非疏忽所致！”

　　沈砚的话，像一把匕首，撕开了温情的伪装，将血淋淋的阴谋直接摊开在了皇帝面前。

　　永熙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久居深宫，什么龌龊手段没见过？

　　沈砚的话逻辑清晰，证据确凿，几乎将他最不愿面对的可能性坐实了——

　　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他的儿子下死手！而且是在他病重，流言四起这个敏感的时刻！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幼子，那苍白的小脸上强装的镇定，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他心中一阵刺痛。

　　他又看向沈砚，这个聪慧得近乎妖孽的少年，一次次地护在彻儿身前……

　　“好！很好！”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在整个寝殿回荡，“朕还没死呢！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他猛地看向身旁的心腹大太监，眼中寒光四射：“传朕旨意！七皇子萧彻受惊，需绝对静养！即日起，其宫中一应人手，全部由朕亲自挑选更换！

　　原有宫人，一律隔离审查！给朕查！太医院、内务府、所有经手过药材、接触过七皇子宫苑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这道旨意，如同一声惊雷，在沉寂的皇宫中炸响。

　　这意味着皇帝将亲自插手，为萧彻构筑一道防护墙，也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的清洗即将开始。

　　“儿臣（臣）谢父皇（陛下）隆恩！”萧彻和沈砚同时叩首。

　　退出乾元殿时，萧彻的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脊背却挺直了不少。他悄悄拉住沈砚的衣袖，低声道：“阿砚，谢谢你。”

　　沈砚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阳光洒在他脸上，驱散了些许之前的阴霾：“我说过的，会护着你。”

　　然而，在转身的刹那，沈砚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他看了一眼身后巍峨而压抑的乾元殿，心中并无太多轻松。

　　皇帝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皇后的态度……她那看似关切，实则急于将事情定性为“疏忽”的举动，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幕后黑手只是被暂时逼退，并未伤及根本。

　　而且，他今日展露的这手“改良银簪试毒法”，恐怕不仅会引起皇帝的欣赏，更会引起某些人更深的忌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颗殷红的朱砂痣仿佛在隐隐发烫。

　　系统的任务【守护萧彻】依旧高悬。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那又怎样？

　　沈砚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选择了守护，他便不会退缩。

　　这深宫的刀光剑影，就让他来陪他的小哭包一一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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