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迟来的提示

　　第90章 神尊解惑、风辰秘辛与膨胀的府邸

　　又是一天在霖将军那非人折磨下宣告结束。李渔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哀鸣，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淹没。他连自己走回房间的力气都欠奉，完全是靠着拾柒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后院那氤氲着热气的温泉浴池。

　　温热的泉水包裹住疲惫不堪的身体，带来一丝慰藉。拾柒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着，动作轻柔得与白日里训练时的狠辣判若两人。那双沾染过无数鲜血的虎爪，此刻却如同最细腻的绸缎，避开所有可能的伤处，只留下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洁净。李渔闭着眼，任由拾柒摆布，意识在舒适的水温中沉沉浮浮。

　　被拾柒用柔软宽大的浴巾擦干，换上干净的睡衣，再被轻柔地放入床榻，整个过程李渔都像一只慵懒的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拾柒如同往常一样，将他圈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长尾自然地缠绕上来，形成一个绝对占有却又充满依赖的姿势。

　　然而，就在李渔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睡眠的深渊时，一道宏大、熟悉、却带着几分……心虚？的神念，如同不速之客，强行闯入了他的脑海，瞬间将他的睡意驱散了大半！

　　“咳嗯！人类小子，睡着呢？还是醒着？” 是玄星辰那独特的、带着点金属摩擦质感的神念。

　　李渔在内心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用意念回应：“……快睡着了，被您老吵醒了。”

　　“哦，那正好。”玄星辰的神念听起来毫无歉意，“本尊突然想起来，好像……一直忘了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个你待了十一年的世界？”

　　李渔：“……”

　　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痒！内心瞬间被无数的吐槽弹幕淹没：

　　‘我靠！你现在才想起来？！十一年了啊大哥！我在这里摸爬滚打、提心吊胆、连蒙带猜地过了十一年！差点被人抓去炼丹，差点被西方龙绑去当皇储，整天对着一个随时可能暴走的魔王弟弟进行‘爱与和平’的再教育！你丫的现在才想起来要给我做新手引导？！你这天道归者是属金鱼的吗？！记忆只有七秒？！’

　　虽然内心疯狂咆哮，但李渔还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意念）平静，问道：“……怎么说？”

　　玄星辰的神念似乎顿了顿，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随即又用一种带着点得意和……被算计了的郁闷混合的语气说道：“咳，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风辰那家伙闲着没事，跑来跟本尊打了个赌。哼，本尊自然是赢了！不过嘛……” 祂的语气变得有些悻悻，“风辰那厮，跟祂手下那个金狼妖霖一样，狡猾得很！居然趁机从本尊口中，套出了关于异世界人类的一些秘密。”

　　‘完了！’

　　李渔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被风辰陛下发现了？！他知道我是穿越者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像一百年前那个倒霉蛋一样被炼成丹？还是会被直接抹杀？玄星辰你个坑货！你卖我！’

　　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啧！”玄星辰的神念带着明显的不悦，如同长辈在呵斥一个胡思乱想的孩子，“说什么胡话！风辰神君是何等存在？岂会因你这点来历就喊打喊杀？祂重情重义，心胸宽广（至少表面上是）！你以为祂为何会待在玄荒界？还不是为了坐镇此地，震住这玄荒界的万妖！要不是有风辰神君在此，你以为寅枫那条小狼妖能只是‘有点问题’？早就无法无天，带着他的日月天狼族称王称霸了！还有其他那些大妖，哪个是省油的灯？”

　　李渔被玄星辰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育”给砸懵了，内心的恐惧稍微平息了一点，但依旧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玄星辰似乎也觉得刚才语气重了点，又或者是因为冷场而有点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开始正经介绍起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你听好了，这玄荒大陆，广袤无垠，种族林立。目前最强的国度，便是风辰坐镇的亚纹帝国，疆域最为辽阔，国力最为强盛。帝国周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藩属国作为屏障。至于西大陆那边，哼，那群长翅膀的蜥蜴龙族，还处于四分五裂的割据状态，成不了气候。”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地界——冥界与魔界。这两个地方与主世界的规则不同，通常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或者通过一些固定的空间节点，比如西山暖谷那种，才能通行往来。”

　　李渔想起之前寅枫提到的冥界人族，忍不住用意念询问：“那……妖界呢？您还没说妖界在哪里。”

　　玄星辰的神念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你这不废话吗”的语气回道：“本尊不是说了吗？玄荒界本身，就是一个以妖族、兽人为主体的世界！这里就是广义上的‘妖界’！你还想去哪个妖界？”

　　李渔：“……”

　　好吧，是他想岔了。

　　他赶紧抓住另一个关键问题：“那……寅枫大祭司之前说，冥界有一位人族神明，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我和那个被炼丹的，还有别的人族在这里成了神？”

　　提到这个，玄星辰的神念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祂含糊地说道：“哦，你说那个家伙啊……算不上什么正经神，起码在本尊看来不算。”

　　“嗯？”李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玄星辰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说了：“那家伙……原本是本尊座下的一个神使。办事还算利索，就是有点毛手毛脚！有一次，居然失手把本尊最喜欢的一只琉璃盏给打碎了！成何体统！” 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仿佛那件事就发生在昨天。

　　“于是，本尊一怒之下，就把祂放逐到冥界去当差了，眼不见心不烦！哼！”

　　李渔：“……”

　　因为打碎了杯子就被放逐到冥界？这位天道归者的脾气……好像有点大啊？而且这惩罚是不是有点过于随意了？！不过这剧情，堪比《西游记》了！

　　他压下吐槽的欲望，继续追问最关心的问题：“那……风辰陛下既然知道了我的存在，祂……会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或者……安排？”

　　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

　　玄星辰在李渔的脑海中，直接实体化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无语情绪的 “……”符号。

　　“我说你小子，怎么老担心这个？”玄星辰没好气地说，“风辰神君压根就不会在意你这种‘特别’的存在！自己也是……”

　　说到这里，玄星辰的神念突然卡壳了，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

　　但李渔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吊了起来：“风辰陛下自己也是……什么？”

　　玄星辰支支吾吾，似乎想糊弄过去，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爆料”的欲望，用一种分享八卦的语气说道：“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没什么。风辰那家伙，之所以会来玄荒界当这个劳什子帝君，其实也是被……咳咳，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被驱逐过来的。”

　　李渔：“！！！” 帝国最高统治者的黑历史？！

　　他本来不想打听这种大人物的糗事，生怕知道得太多被灭口，但玄星辰显然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接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据说啊，是因为风辰神君和祂的某个神僚，不小心把鎏……呃，是本尊的某位上司的一件挺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上司大怒，就罚祂来这玄荒界，看守这方妖界九十万年！”

　　“四万年前，祂刑期……呃，是任期开始，刚到玄荒界没多久，正好赶上你们人族全体，受到本尊的指引，回归了他们原本的世界。风辰那家伙初来乍到，发现这地方群龙无首，乱七八糟，祂又没事做，干脆就称帝了，顺手收拾了一下烂摊子，和当时还没完全离开的一些人族合作，共同建立了现在的亚纹帝国。所以你看，帝国建国史里是不是提过人族？”

　　李渔默默地听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一遍。原来风辰陛下……也是个“戴罪之身”？来这里相当于“发配边疆”？

　　玄星辰继续补充，语气带着一种神族特有的优越感：“你要知道，我们高贵的神族，可是和这些玄荒界的妖族不一样的！像本尊和风辰神君，早已超脱物欲，根本不食用那些所谓的仙丹来提升修为。帝都的玄宫之内，更是明令禁止设立炼丹炉这种东西。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去玄宫，可以仔细看看，绝对找不到那玩意儿。”

　　“炼丹啊，抢夺资源啊，打打杀杀啊，那都是底下的将军、祭司、修士们自己为了变强鼓捣出来的规矩。风辰神君嘛……呃，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就是比较‘佛系’。只要帝都之下，那些藩属国、各大势力别闹得太过分，别动摇帝国根基，祂基本上都懒得管。也就是在妖界的一些重大节日里，象征性地发些草药，给周边藩属国一点恩赐，意思意思一下。毕竟，谁被‘发配’到这种地方，还有心情事无巨细地去管理那么多？”

　　玄星辰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对风辰的“同情”（？）。

　　李渔听着，感觉越来越纳闷，他忍不住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风辰陛下其实不怎么管事？整个帝国的实际运转，主要是靠四大将军和祭司殿这些高层在维持和控制？”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玄星辰肯定道，“不过你也别误会，风辰该出手时绝对不会含糊。就像星寒宗门活体炼丹、西南边境有邪修搞万魂幡活体实验、或者哪里冒出为祸苍生的大魔妖之类的，一旦触及底线，威胁到世界稳定，风辰都会在暗中出手处理掉。只是通常不会大张旗鼓，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李渔这才恍然。星寒宗门的事，他亲身经历，知道是拾柒捅破了天，然后风辰默许了霖他们的清洗。而归林，他那个低调沉稳的白虎朋友，在星寒宗门垮台后，似乎确实去投靠了狼风将军。

　　“好了，背景知识科普得差不多了。”玄星辰的神念变得轻松起来，“看你小子这十一年过得也不容易，你那‘新手大礼包’（指江宸府和基础空间力量）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本尊心善，再给你个‘鼓励礼包’如何？保证比之前的丰盛！”

　　若是刚穿越那会儿，李渔肯定会欣喜若狂。但经历了这么多，他反而谨慎（或者说，是被坑怕了）了许多。

　　他顿了顿，用意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玄星辰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鼓励礼包’嘛……暂时先不用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哪天不小心嗝屁了，您老人家发发慈悲，让您那位在冥界当差的神使，到时候捞我一把就行了！这比什么礼包都实在！”

　　他还刻意客套了几句，什么“大人恩德永世不忘”、“小子定当努力感化魔王不负所托”之类的，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玄星辰被他这番“油嘴滑舌”给逗乐了，神念中带着笑意：“哼！滑头的小子！倒是会讨价还价！罢了罢了，看在你确实不容易的份上！”

　　话音刚落，李渔就感觉到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并非直接提升他的修为，而是化作无数玄奥的知识流，关于空间与引力更深层次的运用，以及一些稳固心境、突破瓶颈的法门，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同时，他感觉到枕头边微微一沉，多了一块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玉符，上面隐约有风纹流转。

　　“这块玉符收好，关键时刻，可以直接联系风辰。那家伙别看平时佛系，对这种‘求助’，尤其是涉及秩序和底线的问题，基本上有求必应。”玄星辰解释道，“另外，那些修炼心得和突破中等神御的指引，算是附赠。还有，‘礼包’已经送到你家了，自己慢慢发现吧！”

　　（风辰：已老实求放过）

　　说完，玄星辰那宏大的神念便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李渔一个人在黑暗中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然而，还没等李渔仔细研究脑海中的知识和那块玉符，身下的床榻猛地震动了一下！

　　这震动并不剧烈，却非常清晰，仿佛整个江宸府的地基都被什么东西轻轻推动了一般！

　　原本紧紧抱着李渔、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拾柒，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得直接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瞬间变得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周身气息下意识地绷紧。

　　“兄长？地震了？”他下意识地将李渔护得更紧。

　　李渔也吓了一跳，连忙感应四周。这一感应，他顿时愣住了。

　　江宸府的范围……好像……变大了？

　　他清晰地记得，自家后院的高墙，原本距离隔壁墨轩家的院子，至少有三公里的距离，中间是一片公共区域和小树林。但现在，他的感知告诉他，那堵后院墙……不见了？或者说，向后移动了极远？而在原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竟然多了一扇古朴的、紧闭的后门？

　　李渔心中一动，拉着拾柒，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扇新出现的后门前。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门外，不再是熟悉的街道或树林，而是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条、覆盖着薄薄积雪的菜园！菜园尽头，赫然就是邻居墨轩家那栋熟悉的小屋！他甚至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那只毛茸茸的大黑狼兽人，正以原型形态趴在床上，张着嘴巴，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个透明的口水泡泡，随着呼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李渔和拾柒面面相觑。

　　“这就是‘礼包’？”李渔喃喃道。

　　拾柒皱着眉，又仔细感知了一下整个江宸府，说道：“不止后院。兄长，前院庭院里，多了几个稳定的空间坐标点，能量波动很熟悉……一个是通往临城府（霖将军驻地）的，一个是通往揽星阁（泷在江宁城的住所）的，还有一个……是通往帝都的剑南将军府（狼风将军住所）。”

　　他看向李渔，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疑惑和……理所当然的认定：“是兄长做的吗？兄长天生就对空间和引力系力量掌握精妙，比拾柒钻研得更深。但拾柒不会把精力花在……这种扩展宅院、构建便捷通道的事情上。” 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说道：“只有兄长，才会喜欢并且擅长，花这么多心思在这些……嗯……细致、贴心的生活改善上。”

　　李渔听着拾柒这拐着弯夸他（？）又带着点直男式不解风情的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内心吐槽OS疯狂刷屏：‘好你个拾柒！居然这么形容我！说我‘喜欢花功夫在这种事情上’？这不就是变相说我婆婆妈妈、爱搞装修吗？！哼！等着瞧！等我有朝一日突破到中等神御，实力大涨，看我不……不爆杀你（虽然可能还是打不过），至少也要用空间之力把你那些宝贝丹药全都藏起来！让你找不到！急死你！’

　　虽然心里吐槽，但李渔还是有点小开心，毕竟府邸变大、功能增强总是好事。他看着拾柒那副认真分析的样子，突然起了玩心。他踮起脚尖（奈何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干脆动用了一丝刚领悟的空间悬浮技巧，让自己轻轻弹了起来，高度刚好够到拾柒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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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拾柒那对毛茸茸、手感极佳的橙色虎耳，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

　　“哼！回去睡觉了！再乱说话，明天不给你做蜜汁烤灵薯了！”

　　说完，他收起悬浮术，转身率先往回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拾柒被揉得耳朵痒痒的，看着兄长那故作生气实则带着笑意的背影，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浓浓的暖意和依赖。他快步跟上，重新将李渔捞回怀里，低声道：“兄长做的烤灵薯最好吃了……拾柒不乱说了。”

　　两人重新躺回床上。经过这么一折腾，李渔的困意再次涌了上来。在陷入沉睡之前，他感觉到拾柒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却无比坚定的声音，低声说道：

　　“兄长……拾柒……要永远……成为你的伴侣……”

　　李渔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而就在李渔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时，一道带着戏谑和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味的神念，再次悄咪咪地探了过来，正是去而复返的玄星辰：

　　“啧啧，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人类小子，看你这段经历，又是穿越，又是感化魔王，又是各种奇遇的……不如本尊帮你润色润色，写成一部话本，名字就叫《我穿越异世界感化魔王弟弟？》如何？保证在九天之上都能畅销！”

　　已经呼呼大睡的李渔，自然无法回应。但他那逸散在空中的、无意识的神识碎片，却自动组合、扭曲，最终拼凑出了几个歪歪扭扭、却意思无比清晰的字符，晃晃悠悠地飘向了玄星辰神念传来的方向：

　　“我……真……服……了……你……了……”

　　玄星辰：“……”

　　祂默默地“看”着那几个充满怨念的字符，金色的龙须在虚空中抖了抖，最终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唧，彻底收回了神念。

　　夜色深沉，膨胀了的江宸府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窗外洒落的月光，见证着这一夜的秘密交谈、意外惊喜，以及那在杀戮与偏执之外，悄然滋生的、名为“陪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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