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怜悯慈悲的光明神VS企图将他拉下神坛的圣女1

　　这里是西州大陆，这里的人们只有两个信仰。

　　光明神与黑暗神。

　　但千年前，信仰光明神的教会势力扩大，被称为邪恶化身的黑暗神信徒被教会联合皇室派出的圣骑士斩杀，一些逃脱的信徒只能被迫躲藏，永远不能出现在人类面前。

　　光明神殿。

　　阳光透过琉璃窗打在神殿中央，洒下一束光正巧落在光明神像的脸上，神像半敛着眸，眼神悲悯仁慈，温柔地看着底下祷告，诉说着痛苦祈求获得救赎的人们，目光宁静而温暖。

　　安西娅猛地惊醒，她瞪大眼睛，手掌僵硬的合十放在胸前，目光惶恐的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穿着白色圣袍祷告的少女们。

　　手脚长久跪拜的酸痛让她反应过来。

　　她重生了。

　　回到成为神殿圣女候选人当天。

　　回到了还没有被那道貌岸然的光明神囚禁的时候。

　　“……感谢光明神的恩赐，阿门。”

　　教皇祷告声落下，安西娅强迫自己稳定心神，闭上眼睛装作刚祷完告的样子。

　　教皇盖文视线温柔的扫过面前众位圣女候选人：

　　“各位，恭喜你们成为圣女候选人。”

　　“成为圣女候选人的那一刻，你们就该明白，你们的职责比信徒还要多了一项——替光明神去救赎世间还在遭受苦难的人们。”

　　“考核将在今日开始，十五日后考核结束，祝愿你们成功，没有成为圣女的人员，神殿自会给予补贴，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以其他身份在神殿服侍光明神大人。”

　　考核内容，教皇没有说。

　　但安西娅心里清楚，考核官根本不是教皇，根本不是光明神殿的人员，而是那位——光明神。

　　跟上一世一样，教皇走后，大主教将清洗器具放到他们面前，告知她们圣女的职责之一是保持神殿干净整洁。

　　“接下来，请各位按照名单前往各处。”

　　“娜丽，前往偏殿祷告室。”

　　“安西娅……”

　　大教主叫着她的名字。

　　一想到上一世的结局。

　　安西娅抬起头，甚至不等大教主交代完，先一步出声打断他，“大主教，我想去偏殿侍奉光明神。”

　　只要不去主殿。

　　只要没碰见那位光明神。

　　这一世，她的结局就能改变！

　　大主教眉头轻拧了一下，目光从名单上离开落在她的脸上。

　　对上那双平静的深眸，安西娅心虚地垂了垂眼避开与他对视。

　　可很快又挺了挺胸，她现在是圣女候选人，也算是是半个教会人员，提点要求怎么了？！

　　更何况考核后拿上那些赔偿金她就会离开，又不会纠缠教会，以后一点瓜葛都没有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以。”几秒的沉默后，大主教收回视线点了下头，目光落向人群中另一位女生。

　　“那么，黛芙妮，你前往主殿。”

　　身侧有人应声，“是，大主教。”

　　安西娅压着上扬的唇角，颇有些怜悯地看向即将被光明神盯上的小可怜。

　　然后，她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棕色的瞳眸，是与西州人们完全不同，像是被大地赐予的的颜色。

　　光影交织，棕色的瞳眸变成浅茶色，干净且透亮。

　　明明穿着与其他候选圣女一样的白色圣袍，可却漂亮到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屏障，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一层光，金色耀眼的发丝从白色兜帽中滑落吹落在胸前，碎发贴上她的脸颊，却衬得皮肤越发白皙，清冷得不像真人。

　　此刻，那棕色的眼睫半掀着，直直看向她的方向。

　　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神看透她内心，看清她心底的阴暗与幸灾乐祸。

　　安西娅猛地后退一步，狼狈地收回视线，心底乱糟糟成一团。

　　不对！不对！

　　刚刚大主教叫得是什么？

　　黛芙妮？

　　……上辈子候选圣女中有这个人吗？

　　——她不记得了。

　　上辈子，这时候的她正处在压抑不住的兴奋中，兴奋于教会每日给她们的金币和粮食蔬菜，让她再也不用过以前那般穷苦的生活，兴奋于她成为人上人，可以将欺辱她的那些贱民踩在脚下，永远只能在她面前低头称她一句大人。

　　至于其他，她当时根本不在乎。

　　黛芙妮淡然的收回视线，裹在圣袍下的指尖不动声色捻了捻。

　　光明神备选圣女吗？

　　满身邪恶气息缠绕。

　　这人倒是适合成为她的信徒。

　　——黑暗神的信徒。

　　黛芙妮掀起眼睫，眯着眼眸，抬眸看向那白色神圣的教堂，嘴角轻扯。

　　……

　　事情交代清楚，每个人拿着各自的工具分散开。

　　安西娅转头看了眼黛芙妮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我只是想远离他，没有想过害你。”

　　“至于为什么是你去打扫主殿，不叫其他人，那只能说是你的命。”

　　“你的命运注定了，我也帮不了你。”

　　黛芙妮拎着水桶与抹布，慢步走在前往主殿的路上，至于身后的那小到可以忽略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理会。

　　脚步跨过最后一阶台阶，光明神神圣的雕像映入眼帘。

　　她仰起头，平静的与雕像那双悲悯温柔的眼睛对上，唇角轻勾。

　　好久不见。

　　埃尔罗伊。

　　她的老对家。

　　周围祈祷得牧师见到她，恭敬地向她点头。

　　黛芙妮垂下眼睫，眼底的清冷化成温柔，她朝他们点头，放下木桶，跟着他们一同跪下，双手扣着放在胸前，低头祷告。

　　随着时间流逝。

　　压低的脚步声一个个从她身边远去，主殿大门被人关闭。

　　“咔嚓——”一声，外面的阳光被尽数遮挡，只剩下主殿几根蜡烛燃起的微光照亮这一片天地。

　　垂头虔诚祷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一双棕色的眼眸闪烁着跳跃的烛光光亮。

　　她站起身，拿起放置在角落的木桶。

　　哗啦啦——

　　纤细的手指将抹布上的水渍拧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滚落砸向木桶的一汪清水中。

　　黛芙妮拿着抹布一步步走向那高大的光明神像。

　　浸湿的抹布擦过神像的掌心，每根手指都被仔仔细细擦干净。

　　在她的头顶，那高大的光明神像，眼睛动了动，那目光准确落向底下如蝼蚁般小巧的人类女孩身上。

　　感受到头顶那道微乎其微的目光。

　　擦拭在神像的那双手顿了顿，黛芙妮轻扯唇角，脚下一步一步向更高处行走，白色的圣袍衣角拂动，柔柔地踩过脚下的楼梯。

　　然后，她抬起手，按上神像的腹部。

　　头顶的目光有过片刻凝滞，变得越发晦涩。

　　几秒后，注视的目光消失。

　　黛芙妮拿起抹布，慢步走下楼梯，将抹布浸入到木桶中。

　　清澈的水被抹布上的灰尘浸染，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连同那被抹布触碰过的神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像是感染上一种严重的病毒，乳白色的外壳隐隐透露出黑色的纹理，一点一点向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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