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绝望情报

　　绝望情报：得知深渊的可怕本质与扩张速度

　　“曦光之城”高塔深处，临时清理出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淡金色的光辉透过水晶墙壁柔和地洒落，却驱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

　　李序、星轨子，以及几位联盟核心长老，与曜晶文明最后的领袖曦及其几位最高阶的“光耀守卫”相对而坐。双方刚刚完成了初步的力量展示与基本信息交换，联盟修士对曜晶文明精妙的光能运用与秩序法则赞叹不已，而曦等人也对李序那迥异却同样蕴含着秩序真意的道韵，以及星轨子玄奥的星辰推演之术感到惊异。

　　然而，这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就被曦接下来所陈述的、关于“归墟暗潮”（深渊）的可怕本质与扩张速度的情报，泼上了一盆冰彻骨髓的冷水。

　　“……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能量，也非某个邪恶意志的造物。”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历经漫长绝望后的麻木，“根据我们先贤以最后力量推演出的结论，‘归墟暗潮’更像是一种……**宇宙层面的‘熵增定律’走到了极端尽头后，产生的‘现象’或者‘规则’。”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简单的球体。“如果将我们存在的、有序的宇宙视作这个球体，”她又用黑暗的能量在球体外部涂抹，“那么‘归墟’，就是球体之外，那绝对的、没有任何结构与意义的‘无’。”

　　“而‘归墟暗潮’，”她的指尖点在球体的边界上，那黑暗开始如同活物般向球体内部侵蚀，“就是‘无’向‘有’的侵蚀，是‘秩序’向‘混沌’的崩塌，是……一切存在的终极宿命，是不可逆转的‘凋零’过程。”

　　这个比喻让所有听到的联盟修士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他们面对的，不是可以战胜的敌人，而是……宇宙本身冰冷的规律？

　　“它扩张的速度……”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线性的。它会吞噬有序世界的物质与能量，将其转化为自身扩张的‘燃料’。一个世界被侵蚀得越严重，其所在的‘空间结构’就会变得越脆弱，成为暗潮涌向邻近世界的‘跳板’和‘加速器’。”

　　她指向塔外那无尽的黑暗与混乱：“我们的世界，‘曜晶界’，在彻底沉沦之前，先贤们观测到，至少有七个曾经闪耀的邻近世界，先我们一步被暗潮吞噬。而根据最后的推算，暗潮吞噬一个标准‘中千世界’的平均时间，在后期……可能不足百年。”

　　不足百年？！吞噬一个世界？！

　　议事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联盟所在的这个世界，规模远超所谓“中千世界”，但若是按照这个速度……

　　“而且，”曦旁边一位面容苍老、气息衰弱的光耀守卫补充道，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暗潮具备某种……‘学习’和‘适应’能力。它会根据抵抗力量的性质，演化出针对性的侵蚀方式。我们曜晶文明依赖光与秩序，它便滋生出能够污染光芒、扭曲秩序的‘黯光兽’和‘蚀序魔’。你们的世界若以另一种力量体系为主，它必然也会随之变异。”

　　星轨子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喃喃道：“难怪……难怪坠星区域的魔物与琉璃天旋涡的魔物形态能力差异如此之大……它们是在针对性地进化！”

　　李序的心也沉入了谷底。这解释了为何之前感觉深渊能量如此难以对付，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种固定的能量，而是一种会不断变异、针对弱点发起攻击的“活”的规则现象！

　　“还有更糟糕的，”曦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回忆那最深的噩梦，“先贤们在最后时刻，捕捉到了来自‘暗潮’更深处的……脉动。一种仿佛来自无数被吞噬世界哀嚎凝聚而成的、冰冷的‘集体意志’。它没有情感，没有善恶，只有最纯粹的、将一切归于‘无’的‘指令’。我们称之为——‘终焉回响’。”

　　“我们怀疑……当暗潮吞噬的世界足够多，这股‘终焉回响’会凝聚成某种……实体化的象征，或者说是暗潮本身的‘管理者’。”她睁开眼，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那将是……真正的末日使者，拥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

　　实体化的终焉回响？末日使者？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头。他们之前对抗的魔物、抵挡的能量，恐怕连这“归墟暗潮”真正力量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一位联盟长老声音干涩地问道，带着最后的期盼。

　　曦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神复杂：“纯粹的对抗，如同螳臂当车。先贤们认为，唯一的生路，或许不在于‘阻挡’，而在于……引导与转化。”

　　她看向李序：“你们带来的那种……试图统合万法的‘星枢’理念，与我们文明最终设想的‘万象归源，光纳万川’之路，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或许，唯有创造出一种能够包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统御’万法，并能与暗潮的‘归无’特性形成某种动态平衡的‘新秩序’，才能为文明争取到一线生机。”

　　“但这需要时间，”曦苦涩道，“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根据‘曦光核心’的衰减速度和外界暗潮的侵蚀压力推算，这座城市……最多还能支撑三年。”

　　三年！

　　这个数字如同最终的丧钟，在议事厅内回荡。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幸存者，带来了宝贵的知识与合作的希望，却也带来了令人绝望的真相与紧迫到窒息的时间表。

　　深渊的本质，是宇宙的凋零法则。

　　它的扩张，会因吞噬而自我加速。

　　它具备针对性的演化能力。

　　其深处，可能孕育着无法想象的恐怖实体。

　　而留给两个文明寻找生路的时间，仅有……三年。

　　李序缓缓站起身，走到水晶墙壁前，望着塔外那在淡金光罩外汹涌咆哮的黑暗。他的背影在微光中显得异常挺拔，却又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绝望的情报，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人淹没。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年……足够了。”

　　“既然知道了敌人是什么，知道了时间有多紧迫。”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争分夺秒。”

　　“集合两个文明的智慧，穷尽一切可能。”

　　“在这绝对的黑暗面前，为我们的世界，凿出一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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