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蚀之战

　　黑色光柱撕裂天空的瞬间，整个边境地区的能量场都发生了剧烈波动。林越刚刚完成融合，就感觉到深渊裂隙如同苏醒的巨兽，开始贪婪地吞噬周围的现实结构。

　　“他们提前启动了仪式！”艾莉丝冲进核心资料库，银色的长发在能量乱流中狂舞，“月蚀还有六个小时才到，但他们用某种方法强行开始了！”

　　林越闭目感知，融合后的能力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二十里外古代遗迹中正在发生的一切。黑袍人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中央的黑色晶体已经膨胀到房屋大小，不断喷涌着黑暗能量。紫袍人——莫里斯口中的“主祭”——悬浮在晶体上方，吟唱着亵渎的咒文。

　　更可怕的是，林越能感知到深渊另一侧的存在正在回应这个仪式。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正在试图突破界限，其庞大的意识光是稍微接触就让人理智崩坏。

　　“召集所有人。”林越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世界树的纹路，“我们必须在仪式完成前阻止他们。”

　　农庄的空地上，所有能战斗的人都已集结。人类卫兵、精灵射手、甚至还有几个矮人工匠——他们是在得知危机后从附近山区赶来的。总共不到一百人，而要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和未知的深渊魔物。

　　林越站在众人面前，融合后的他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不需要慷慨激昂的演讲，当他开口时，每个字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说服力。

　　“我知道你们害怕。”他的声音平静却传遍每个角落，“我也害怕。但我们守护的不仅是这片土地，而是生命本身继续存在的权利。”

　　他挥手间，农庄的能量在空中交织成光幕，展示出古代文明在收割中毁灭的景象。“这就是失败的下场。不仅是死亡，而是存在本身的抹除。”

　　光幕变化，显示出孩子们的笑脸，田野中金黄的麦穗，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而这是我们为之而战的一切。”

　　布雷克举起长剑：“为了磐石镇！”

　　“为了银叶氏族！”艾莉丝应和。

　　“为了山中的家园！”矮人们敲打着战斧。

　　士气在燃烧，但林越知道光有勇气远远不够。他启动融合后获得的新能力，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首先是指挥系统。通过与农庄的深度连接，他能够在所有队员之间建立心灵链接，实现瞬间的战术交流。每个人都能在意识中“看到”战场全局和同伴的位置。

　　其次是装备强化。利用奥术奇械工作台，他为所有武器附上了净化符文，对深渊生物有特效。盔甲也被注入了世界树的能量，能够抵抗深渊的精神侵蚀。

　　最后是战术部署。通过界域扫描仪，他获得了遗迹的详细结构和敌人的分布图。仪式核心有强大的能量护盾，必须从三个特定节点同时攻击才能破解。

　　“兵分三路。”林越在心灵链接中部署战术，“艾莉丝带领精灵和弓箭手占领制高点，布雷克带主力从正面佯攻，我亲自带领突击队破解护盾节点。”

　　他看向奥鲁镇长：“农庄就拜托您了。如果...如果我们失败，启动应急协议。”

　　镇长沉重地点头。应急协议意味着彻底激活农庄的自毁系统，与世界树种籽一起化为净化深渊的最终炸弹。那是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队伍在夜色中出发。林越选择的路线避开了敌人的主要巡逻队，但在距离遗迹还有五里时，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入侵者！”一个黑袍哨兵刚发出警报，就被艾莉丝一箭封喉。但为时已晚，遗迹中响起了刺耳的警钟。

　　战斗瞬间爆发。魔物从阴影中涌出，其中不乏林越从未见过的恐怖存在——有多眼多口的扭曲生物，有半透明的幽灵状怪物，还有能够腐蚀金属的黏液怪。

　　“保持阵型！”布雷克在心灵链接中指挥，“盾墙前进，长矛手准备！”

　　人类卫兵组成坚固的防线，精灵的箭雨精准地点杀着威胁最大的目标。矮人们则用他们特制的震击战斧对付那些物理防御强大的魔物，每一次重击都让大地震颤。

　　林越带领的突击队由十名最精锐的战士组成，包括三名精灵魔箭手和两名矮人破垒者。他们的任务是突破重围，摧毁三个护盾节点。

　　第一个节点设在遗迹东侧的一座石塔上。守卫这里的是两个深渊法师和一群能够飞行的石像鬼。

　　“魔箭手压制法师，破垒者对付石像鬼，其他人跟我冲！”林越在链接中下令。

　　他首次全力施展融合后的力量。世界树的能量在他手中凝聚成光矛，一击就贯穿了一个深渊法师的护盾。与此同时，他操控地面的藤蔓缠住石像鬼，为矮人创造攻击机会。

　　短短三分钟，东侧节点就被摧毁。但代价是两名突击队员重伤，不得不被送回后方。

　　“进度太慢。”艾莉丝在链接中警告，“主祭的仪式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深渊裂隙开始扩张了！”

　　林越抬头，看到天空中的黑色光柱变得更加粗壮，周围开始出现蛛网般的空间裂缝。从那些裂缝中，他感知到更多恐怖的存在正试图挤进这个世界。

　　“改变计划。”林越做出决定，“布雷克，你们继续牵制。艾莉丝，集中火力掩护我们。突击队直接突击主祭坛！”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放弃逐个摧毁节点，转而直接攻击最强的目标。但如果成功，就能一举瓦解整个仪式。

　　突击队如同利剑般刺向遗迹中心。林越冲在最前面，世界树的能量在他周围形成保护领域，任何靠近的深渊生物都会被瞬间净化。

　　但他们越接近主祭坛，阻力就越大。黑袍人中的精英开始现身，他们使用着各种诡异的深渊魔法。空间扭曲，重力异常，幻觉丛生...寻常军队早就崩溃了，但在林越的领域保护和心灵链接的协调下，突击队艰难地前进着。

　　当他们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来到主祭坛前时，只剩下五个人还站着。

　　紫袍主祭悬浮在黑色晶体上方，对突击队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啊，融合者。”他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回响，“你来得太晚了。”

　　林越能感觉到，主祭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他的身体正在与深渊能量融合，变成了某种半人半魔的存在。

　　“还不晚。”林越举起手，世界树的能量开始凝聚，“在你完全堕落之前，我还能拯救你。”

　　主祭发出刺耳的笑声：“拯救？愚蠢！我是在进化！在拥抱真理！”

　　黑色晶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一道裂隙在晶体表面打开。从中伸出的不是肢体，而是某种纯粹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见证吧！”主祭狂热的呼喊，“深渊领主的降临！”

　　那团黑暗开始凝聚成形，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它没有五官，没有特征，只是纯粹的存在感就让人呼吸困难。林越能感觉到，这个存在的力量层级远超他们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

　　“必须关闭裂隙！”艾莉丝在链接中尖叫，“否则就来不及了！”

　　林越集中全部意志，与世界树种籽建立最深层的连接。他不再试图控制能量，而是让自己成为能量的通道，让世界树古老的力量通过他奔涌而出。

　　翡翠般的光芒以他为中心爆发，与深渊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黑袍人都震飞出去。

　　“你无法阻止 inevitability（必然）！”主祭的声音开始扭曲，他的身体正在崩解，变成能量形态，“收割是宇宙的真理！”

　　“生命也是真理！”林越回应，光芒更加炽烈，“抗争也是真理！”

　　在两股终极力量的交锋中，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林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世界树完全同步，他看到了宇宙的诞生，看到了生命的演化，看到了无数文明在黑暗中点燃的微光。

　　每一个微光都是一个可能性，一个希望。而他要守护的，就是这些可能性继续存在的权利。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在农庄方向，奥鲁镇长并没有启动应急协议，而是做了别的选择——他将农庄积累的所有能量，连同镇民们自愿贡献的生命力，一起输送给了林越。

　　这股力量并不强大，但无比纯净。它代表着最朴素的愿望：活下去，让后代活下去，让希望延续。

　　“谢谢...”林越在心中默念，然后将这份力量融入自己的攻击中。

　　翡翠光芒突然变得更加柔和，却更加不可阻挡。它不像是在摧毁，而是在净化，在治愈。黑暗在光芒中消散，不是被消灭，而是被转化为无害的基础能量。

　　“不可能...”主祭发出最后的哀嚎，他的存在正在被彻底净化，“这是...什么力量...”

　　“生命的力量。”林越轻声回答，“最简单，也最强大的力量。”

　　当最后一丝黑暗被净化，黑色晶体碎裂成粉末。天空中的光柱开始消散，那些空间裂缝也缓缓闭合。深渊另一侧的存在发出不甘的咆哮，但最终还是退去了。

　　寂静降临。遗迹中只剩下疲惫的战士们，和满地的狼藉。

　　林越跪倒在地，过度使用力量的虚脱感席卷而来。但他能感觉到，世界树种籽正在将纯净的能量反馈给他，修复着他的损伤。

　　“我们...赢了？”布雷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林越抬头看向天空。月蚀刚刚开始，但深渊裂隙已经恢复了稳定。他点点头：“这一次，我们赢了。”

　　但当他的感知扫过整个边境地区时，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深渊之眼虽然被重创，但并未被彻底消灭。而且，在更遥远的地方，他感知到了其他类似的能量波动——其他的深渊裂隙，其他的农庄，其他的战斗。

　　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作为罕见的成功融合者，他的责任才刚刚开始。

　　艾莉丝走过来，向他行了一个精灵的最高礼节：“融合者，银叶氏族宣誓效忠。从今以后，我们的弓箭将为您所指的方向而战。”

　　其他种族的代表也纷纷上前，表达同样的意愿。在共同的威胁面前，古老的隔阂正在消融。

　　林越站起身，看着这些愿意为守护世界而战的勇士们。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只是一个农庄的主人，而是一个正在形成的联盟的核心。

　　“休息吧，战士们。”他的声音传遍整个遗迹，“明天，我们要开始重建。但今晚，我们为生命而庆祝。”

　　远处的地平线上，黎明即将到来。经历了月蚀之夜的黑暗，阳光显得格外珍贵。

　　而在林越的感知中，世界树种籽正在轻轻搏动，仿佛在提醒他：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第10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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