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天而降的男人 （1）

　　-咚咚咚！

　　尽管外表英俊，但眼下的黑眼圈却显得格外明显，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用两只拇指疯狂地按着什么。

　　那是一块透明的柔性智能手机。

　　他在智能电话的聊天应用上与某人交谈，嘴角微微抽动，似乎非常开心。

　　[李明先生，由于交通拥堵，自动驾驶模式已解除，请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这是他驾驶的汽车AI发出的声音。

　　“啧，都什么年代了，连高峰期的自动驾驶都做不到吗？”

　　李明抱怨道。

　　2026年左右，自动驾驶模式开始商用化。

　　尽管多家汽车公司在政府批准下推出了雄心勃勃的自动驾驶汽车，但无论哪款车都无法完全避免事故。

　　即使安装了众多传感器并开发了先进的汽车AI，在交通拥堵或突发情况下，自动驾驶模式仍无法有效应对。

　　多次事故发生后，政府最终对自动驾驶模式进行了限制。

　　-咔嚓！

　　李明用左手腕轻轻敲了一下透明的柔性智能手机。

　　手机柔顺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唉。”

　　透明的柔性智能手机像手表一样缠在手腕上，李明叹了口气，握住方向盘。

　　他本想在交通拥堵前赶到沈阳市公安局，但因为自己在科学院磨蹭，耽搁了不少时间。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

　　“得赶紧走了，副局又要大发雷霆了。”

　　副局是他的上司。

　　在背后，上司也是‘家伙’。

　　-呜呜！

　　右脚用力踩下油门。

　　下午五点十分。

　　虽然是二月，但天气依然寒冷，天空已经开始泛黄。

　　很快天就要黑了。

　　穿过高楼大厦，驶上高架路，当高度超过低矮的建筑时，远处西边的巨大城墙映入眼帘。

　　灰色的城墙布满了修补的痕迹，环绕着整个城市。

　　那堵墙被称为‘城墙’。

　　“真让人憋屈。”

　　每次看到那堵墙，李明都会感到胸闷。

　　那巨大的城墙让他意识到，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渺小和无力。

　　“已经二十八年了吗？”

　　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第一次维度之门（First dimension Gate）开启，至今已有二十八年。

　　那一年，地球上五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发生了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事实上，人类本可能遭受更大的损失。

　　但隐藏在人类背后的种种力量浮出水面，将损失降至最低。

　　-嗖！啪啪！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薄荷烟，叼起一根。

　　刚要点燃，汽车AI发出警告。

　　-公务车辆禁止吸烟，后续可能会受到警告或扣分。

　　“见鬼。”

　　每次点烟时都会听到这个警告，令人厌烦。

　　这是公安局提供的公务车辆，无法随意关闭声音。

　　-吱吱！

　　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从嘴里吐了出来。

　　“呼！”

　　车内瞬间被烟雾弥漫，变得模糊不清。

　　-呜呜！

　　天窗自动微微开启，进入了倾斜模式。

　　弥漫在车内的烟雾从天窗的缝隙中逐渐散去。

　　-轰轰轰轰轰！

　　“真吵。”

　　李明松开了右脚上的油门，减慢了车速。

　　虽然这是80公里的速度区间，但以这样的速度行驶，天窗进来的风声太大，耳朵都快震聋了。

　　就在这时，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左腕上的智能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车载中控屏上出现了一位年过六旬、白发稀疏、气质非凡的妇人的面孔。

　　“嗯？”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他的母亲。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心中疑惑，李明还是通过蓝牙接通了电话。

　　“喂。”

　　-吱吱！儿子。

　　“我还上班呢~”

　　-你妈难道不知道吗？

　　“那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快到公安局了，要挂了。”

　　-你啊，好不容易安排好的事情，怎么可以用区区一条信息就毁了呢？

　　“什么？”

　　李明装傻反问道。

　　母亲不耐烦地说：

　　-既然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你就不能满足一下你妈的愿望吗？去北京见见张经理的三女儿，吃个饭吧……

　　“这不太可能。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

　　-每次都这样逃避吗？

　　“反正因为26号大门警报令，我可能出不了围墙外。”

　　-警报令？

　　“很快新闻和各省市都会发布警报令。”

　　-……

　　听到这话，李明的母亲一时无言以对。

　　大门警报令。

　　这是在大门即将开启前，根据征兆向市民发布的警告。

　　一旦大门开启，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这次周期太短了。26号大门……他也该被召唤了吧。唉。

　　“快到公安局了，我要挂了。”

　　-……你既然在公安局工作，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希望你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破坏了我安排的约会。

　　“好好好~

　　李明心想母亲终于放弃，满意地回答道。

　　然而，

　　-张经理家是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的，等警报解除后，你去北京看看吧。电话号码和消息Id你都知道，你自己约个时间吧。

　　“啊！”

　　李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明明是通过消息故意冷淡地拒绝了，结果她又去说服人家。

　　李明无语，母亲却继续说道：

　　-从谁肚子里出来的，还能不了解你的想法吗？

　　母亲总是高人一等。

　　-听妈的话。你今年都三十六岁了，还要单身多久？都是为了你好……

　　“吸。”

　　面对母亲的絮絮叨叨，李明深深地吸了一口半截的香烟。

　　‘是为了我好吗？’

　　完全不是。

　　自己不过是被放养在外的孩子。

　　若想成家立业，他早已多次与自己心仪的女人结为连理。

　　‘又不是什么氏族联盟社会……真是该死！’

　　虽然他口齿犀利，但在母亲面前却不敢出言不逊。

　　毕竟她是生他养他的人。

　　-总之，你给我听好了。这次再胡闹，我绝不会饶了你。唉，要是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订机票，坐飞机出行该多好。这世道怎么变得这么乱。

　　“关于飞机的事，我已经听您说过上百遍了。”

　　飞机。

　　如今已成为旧时代的象征。

　　据说在他母亲年轻的时候，人们还可以乘坐飞机前往各个城市甚至海外。

　　但自从传送门开启后，航空旅行便不再可能。

　　因此，李明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真正的飞机。

　　据他母亲说，他在三岁左右曾坐过一次飞机，但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这小子总是把我当成老古董。你不知道而已，飞机是多么便捷的交通工具。

　　“是啊是啊。如果能飞天那当然最好不过了。人类统治天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突然，李明的话戛然而止。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刚才有什么东西从高楼大厦之间坠落。

　　‘那是什么？’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那‘什么东西’无疑是从空中掉落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哼！

　　就在这时，电话被强制挂断，中控屏上出现了公安标志。

　　接着，熟悉的情报通信班队员的声音传来。

　　-这里是公安局信息通信班。铁书区二号街道路中央出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

　　“不明飞行物？”

　　此时他正行驶在五号街附近。

　　非常近。

　　那么，自己看到的那东西无疑就是它了。

　　如果从天而降的飞行物与传送门有关，那就更有趣了。

　　-命令二号街附近的公安警察和队员全副武装，查明情况。

　　虽然运气不佳，但也不算太糟。

　　偏偏在返回的路上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够呛。

　　“该死的，连大门警报都没响，这到底是哪来的横祸。”

　　李明嘟囔着，按下了中控台上那个红蓝相间的按钮。

　　于是，他驾驶的白色RV车顶左侧的警报器升了起来。

　　-警报警报警报！

　　警报声响起，他将方向盘向一侧猛打。

　　正式拉响警报后，唯一的好处只有一项。

　　正值下班高峰期，即便道路拥堵不堪，车辆也会纷纷让道，让我们畅行无阻。

　　李明按下中控屏上的扬声器按钮，沉声道：

　　“这里是沈阳市公安局重案组第三小队队长李明。因在返回途中恰巧路过附近，将前往二号街出警。”

　　-明白。

　　随着回答声响起，李明松开扬声器按钮，如同分开红海一般，两侧的车辆纷纷避让，他踩下了油门，驶向空旷的道路。

　　到二番街并不远。

　　不知何物从天而降，很快便知其落点。

　　-嗡嗡嗡！

　　人群聚集之处，熙熙攘攘。

　　现场已有三辆警车先行抵达。

　　-啪！

　　从白色RV车内走下的李明掏出警官证，环视四周的人群。

　　‘这些人的好奇心真是无药可救。’

　　若与那道门有关，危险自不必说，人群聚集在此更是令人费解。

　　哪怕只是一个五级危险生物，足以威胁到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单凭普通民众，根本无法应对。

　　‘疯子们。既然先一步赶到，就应该疏散人群。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李明面带不满，高声喝道：

　　“我是警察，快退后！退后！”

　　-嗡嗡嗡！

　　然而，尽管他大声呼喊，人群却丝毫未动，依旧紧紧围住那不明物体。

　　众人手中虽握着智能手机，却无人拍摄视频。

　　‘难道他们已经启动了信号干扰器？’

　　在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

　　人人都能用手机拍照录像，政府和警方不得不采取特殊措施，制造了干扰视频设备的信号器。

　　受此信号影响，手机内当天拍摄的文件会自动删除。

　　-滋滋！

　　他左腕上的智能手机也强制关机了。

　　这在亚洲联盟的其他地球政府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只有从中华人民共和国衍生出来的中华圈政府才能做到。

　　因此，可以避免无用信息的泄露。

　　‘人群聚集是无法避免的。’

　　除非公安机动打击队来疏散人群，否则单凭一人难以驱散如此多的人。

　　‘不过，这么多人聚集观看，难道不是危险物体吗？’

　　如果是危险物体，过去人们早就四散奔逃，闹得沸反盈天了。

　　李明急忙挤过人群，走进了里面。

　　他想亲眼看看，人们究竟在盯着什么看……

　　‘咦！？’

　　原本紧张万分的李明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接着，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什么？那身打扮？”

　　一个留着长发、脸色苍白、相貌英俊的青年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仿佛出自古装剧的黑色长袍，上面还披着厚重的斗篷，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难道今天不是节日，他在拍古装剧？’

　　原本以为是飞行物而紧张兮兮的心情变得滑稽起来。

　　除了这个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不明飞行物坠落的痕迹。

　　-咔嚓！

　　这时，四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公安警察中，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手铐，对准了那个青年。

　　他们是附近公安派出所的警员。

　　景远二人小心翼翼地向一个身着古装、未带武器的年轻人走去。

　　李明走近两名仍持枪瞄准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由于警察们正持枪瞄准，他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李明的级别更高。

　　“我是沈阳市公安局重案组第三小队队长李明。我接到报告说这里有一不明飞行物坠落。为什么你们却在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市民开枪？”

　　这让他感到困惑，虽然那人的装束奇特，但突然要逮捕一个正常的市民也显得很奇怪。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警察开口说道。

　　“警官，就是他。”

　　“他？”

　　“那个穿着古装的男人，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明飞行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

　　李明的话还没说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砰！

　　“啊！”

　　一名试图给那穿古装的年轻人戴上手铐的警察，被对方轻轻一挥手，就像拍电视剧一样倒了下去。

　　-哐当！

　　“呃！”

　　那人痛苦得无法起身。

　　“该死！”

　　另一名警察急忙上前试图给年轻人戴上手铐，结果反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啪！

　　“啊？”

　　-咔嚓！

　　伴随着骨头扭曲的声音，李明的眼睛瞪大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胳膊！”

　　试图给年轻人戴上手铐的警察的右臂被奇怪地扭曲了。

　　手臂不仅被折断，还完全反转，骨头从肘部穿透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啊！”

　　“天哪，骨头从肘部穿出来了！”

　　围观的市民们也被这一幕吓得纷纷转过头去。

　　“疯了！”

　　-嗖！

　　刚才还在质问为何对普通市民开枪的李明，迅速从怀中掏出枪，立即对准了那穿古装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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