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归墟坟场，初遇元

　　石漫天意识脱离超脱之光，循着那坐标，再次踏入维度乱流。这一次，他的“存在”更加纯粹，不再依赖帝躯或神魂，而是以超脱后的规则本质形态穿梭，对维度压力的抵抗与对路径的感知都远胜从前。

　　然而，越是靠近“万法归墟之地”，周遭的法则环境便越发诡异。

　　这里仿佛是一片被遗忘的、破碎的规则垃圾场。无数来自不同宇宙、不同纪元的法则碎片如同陨石般漂浮、碰撞，有些早已死去，化作冰冷的顽石；有些仍在挣扎，闪烁着微弱的、混乱的光芒；更有一些扭曲、变异、充满不祥气息的规则片段在游荡，如同规则的“丧尸”。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因果链断裂成无数散乱的线头。甚至连“存在”本身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时而被加强，时而被削弱。这是一个连“秩序”都难以完全掌控的混沌地带。

　　终于，他抵达了坐标的核心区域。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宏伟殿堂或奇异秘境，而是一片……绝对的空洞。

　　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将这片区域所有的规则、概念、乃至“存在”的背景，都彻底擦除了，只留下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令人本能感到恐惧与虚无的……绝对空白。

　　这里，便是“万法归墟”的真正核心？规则的坟场，万法的终点？

　　石漫天悬浮于这片绝对空白之前，超脱后的本质让他勉强维持着自我，却依旧感受到一股源自本能的、仿佛要被这片“无”所同化的巨大压力。

　　“你来了。”

　　一个苍老、干涩、仿佛两块砂纸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核心，并非通过任何介质传播。

　　石漫天循声“望去”，只见在那绝对空白的中央，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灰白色光点，缓缓亮起。光点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极其模糊、仿佛由无数流动的古老符文构成的老者轮廓。

　　他便是“元”？观测者议会的初创者之一，“摇篮计划”的监督者？其存在形式，竟似乎比这片“归墟之地”更加……古老与……腐朽？

　　“很奇特的存在形式……低维摇篮中诞生的超脱者……”元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好奇，“你的‘道’，与我所知的任何超脱路径都不同……有趣。”

　　石漫天收敛心神，以超脱后的平静回应：“阁下邀我来此，不是为了品评我的道吧？”

　　“当然不是。”元那模糊的轮廓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令人感到更加冰冷，“我对你如何绕过‘摇篮’的底层限制，达成超脱，以及你身上那几件‘小玩具’的来历……很感兴趣。”

　　他所说的“小玩具”，显然是指源初密钥、核心道印等物。

　　“作为交换，”元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这‘摇篮’的真相，关于议会的起源，甚至……关于那‘设计者’的只鳞片爪。如何？”

　　赤裸裸的交易。用石漫天的秘密，换取更高层次的秘辛。

　　“我如何相信你？”石漫天问。

　　“信与不信，由你。”元的声音毫无波澜，“但你要明白，即便你不说，我也有的是方法‘看’到你想要隐藏的东西。只是那样做，可能会对你的‘存在’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石漫天沉默。他感受到元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蛛网，正悄无声息地渗透过来，试图解析他的本质。这片“归墟之地”，显然对元极为有利，是他的主场。

　　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在我回答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石漫天缓缓道，“你们创造‘摇篮’，设立议会，观察、管理、甚至‘净化’无数宇宙……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某种核心。

　　元的轮廓微微凝滞，那片绝对空白区域也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良久，他那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目的？呵呵……最初或许有……但现在……”

　　“或许……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吧……”

　　“又或者……只是为了……在永恒的虚无中……找点事做？”

　　这回答模棱两可，甚至带着一丝自嘲与……疲惫？

　　未等石漫天细想，元的声音陡然转冷：“你的问题我已回答。现在，该你了。”

　　与此同时，那股试图解析石漫天的意志骤然加强，如同无数冰冷的手术刀，切割着他的存在本质！

　　石漫天心神一凛，知道再无法回避！

　　他心念急转，一边抵抗着那解析之力，一边准备开口——当然，他不会全盘托出，需要有所保留，有所误导。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

　　异变陡生！

　　这片绝对空白的“归墟之地”深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的……震荡！

　　紧接着，一道充满了疯狂、混乱、与无尽怨恨的咆哮意念，如同沉寂了万古的火山骤然爆发，悍然撕裂了这片区域的死寂，朝着石漫天与元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元——！！！老匹夫！你还敢来此——！！！”

　　那咆哮声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与滔天恨意，让石漫天都为之色变！

　　而元的模糊轮廓，也在这一刻猛地……晃动了一下，那一直古井无波的声音中，首次带上了清晰的……惊怒！

　　“是他？！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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