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永恒的序曲

　　省城的夜色漫进客厅时，厨房里正飘着清蒸鲈鱼的鲜香。

　　周聿系着沈清姿从云岭带来的蓝布围裙——裙角还绣着小小的樱花纹，是陈静当年教沈清姿绣的——指尖灵巧地剔除鱼腹里的细刺。

　　这鲈鱼是张大爷一早从云岭溪里捞的，用冰袋裹着寄来，鱼鳃还带着鲜活的粉红。沈清姿站在一旁，手里攥着颗剥好的蒜，慢悠悠往玻璃碗里放，碗沿印着茶苗图案，是孩子们送的新婚礼物。

　　抽油烟机的声响不大，刚好盖过窗外的车鸣，两人的话题从“明天云岭茶旅推广的补充材料”转到“周末回云岭给老社长补送寿桃”，柴米油盐里全是熨帖的暖意。

　　“鱼蒸八分钟刚好，别像上次似的蒸老了。”沈清姿伸手碰了碰蒸锅边缘，指尖沾了点水汽。

　　周聿笑着应了声，顺手把她的手指拉过来，用围裙角轻轻擦干净：“知道了沈部长，上次是被陈静的视频电话分了神，这次有您监工，保证比云岭的明前茶还合心意。”他说话时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种茶磨出来的，尾音带着笑意，惹得她手里的蒜差点滑掉，“对了，李婶寄的山茶油放橱柜第二层了，炒蒜用这个才香。”

　　饭后若有未竟的公务，书房便会亮起两盏台灯。

　　沈清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对着电脑核对云岭茶田的产量数据，桌角摆着盆迷你“共守苗”，叶片上还沾着她刚喷的清水；周聿在对面桌前批阅部委文件，书架上除了公文，还立着炒茶笔记的复印件，夹着沈清姿做的樱花书签。

　　偶尔谁先停笔，抬头就撞进对方的目光，无需多言，一个含笑的眼神便消解了疲惫。

　　周聿会起身泡杯蜂蜜水——用的是沈清姿在云岭腌的野蜂蜜，杯沿贴张画着茶苗的便利贴，写着“喝慢点，别烫着”；沈清姿也会在他揉眉心时走过去，指尖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别熬太晚，张大爷说周末回云岭要陪他下田摘茶。”

　　忙完后，两人总爱去阳台待一会儿。周聿搬来两把藤椅，沈清姿裹着他从云岭带来的羊毛毯——是张阿姨织的，上面有茶枝纹样——靠在他肩上。

　　远处高楼的灯火映在她眼底，像缩小的云岭星空。

　　周聿揽住她的肩，讲起白天部委的趣事：“小王今天问我，‘想你的心’牌鲈鱼配方能不能共享，说他女朋友总嫌他做饭没味道。”沈清姿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那你怎么说？”“我说秘方是云岭的水和沈部长的监工，缺一不可。”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个吻，“对了，老社长说‘共守亭’的风铃坏了，咱们回去顺便修修。”

　　有天晚上，沈清姿正靠在藤椅上看《云岭茶事》，书页刚翻到“茶苗越冬养护”，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背后环住。

　　周聿的下巴搁在她颈窝，呼吸带着雪松混着茶香的气息——他刚用茶籽皂洗过手，“谢谢你，清姿。”声音很低，带着郑重，“谢谢你让我明白，不是只有外交谈判才是成就，守着你，守着云岭的茶田，才是最踏实的圆满。”

　　沈清姿转过身，抬手抚过他的脸颊。他眼底映着阳台的灯，也映着她的模样，满是珍视。

　　“也谢谢你，周聿。”她笑了，没有过往的犹豫，只有全然的满足，“谢谢你在我守着云岭的时候没有离开，谢谢你让我知道，破镜重圆的爱，比初见更经得起岁月磨，就像云岭的茶，越陈越香。”

　　晚风带着秋凉吹进来，却吹不散两人间的暖意。

　　那些过往的误会、争吵，早已被鲈鱼的鲜香、台灯下的默契、阳台的相拥覆盖。

　　他们的故事始于冰冷的交易，却在云岭的茶香里，熬成炽热的深情。

　　周聿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戒指，望向远处灯火：“未来还很长。”沈清姿靠在他肩上，点头应道：“嗯，很长——我们要看着‘共守苗’长大，看着孩子们考上大学，看着云岭的茶香飘得更远。”

　　夜渐深，阳台的风铃轻轻响——是他们修好了带回省城的，竹片上刻着“周聿&沈清姿”。

　　这曲关于爱与坚守的乐章，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却藏在每一顿云岭风味的饭菜里，每一次默契的对视里，藏在云岭的茶苗与省城的灯火中，刚刚奏响永恒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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