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还会回来的

　　在那片雷杰多、诺亚都无法轻易干涉的，绝对的次元夹缝之中。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光，也没有暗。

　　只有永恒的，纯粹的“无”。

　　叶凡的意识，就漂浮在这片“无”的海洋之中。

　　或者说，他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这片“无”的一部分。

　　他的对面，是那个被他强行“拥抱”进来的，黑色的混沌奇点。

　　它就像一颗拥有着无穷引力的，反物质构成的心脏，每一次脉动，都会释放出足以让一个宇宙归于虚无的恐怖能量。

　　而叶凡，或者说，究极赛迦，此刻，正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与这股纯粹的“虚无”之力，进行着一场永无止境的，拔河。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也极其枯燥的过程。

　　他不能攻击。

　　因为任何形式的攻击，都会打破奇点内部那脆弱的平衡，使其瞬间爆炸。

　　他能做的，只有“中和”。

　　用他那代表着“无限可能性”的奇迹之力，去一点一点地，一寸一寸地，将那股代表着“绝对虚无”的混沌之力，抵消，转化。

　　这就像是用一滴水，去填满一片无垠的沙漠。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

　　可能是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是永恒。

　　在这片绝对孤寂的领域里，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被彻底地，隔绝在了所有宇宙之外。

　　无法回归，也无法被观测。

　　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的守塔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生命体，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奥特战士，在这种永恒的孤寂与消磨之中，恐怕也早已精神崩溃，被那股虚无之力所同化。

　　但叶凡没有。

　　因为，他的心中，有光。

　　每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那片冰冷的虚无所吞噬时。

　　他的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他所珍视的，温暖的画面。

　　他会想起，朝仓陆递给他的那碗，热气腾腾的双蛋酱油炒饭。

　　他会想起，佩嘉那双圆溜溜的，总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大眼睛。

　　他会想起，那个在屠戮者利爪之下，放声大哭，却最终对他露出甜甜微笑的小女孩。

　　他甚至会想起，赛罗那张总是充满了不服输的，狂傲的脸。

　　想起贝利亚，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也为所有人，撕开的那道希望的口子。

　　这些记忆，这些“羁绊”，化作了一颗颗比任何恒星都更耀眼的，温暖的星辰，点亮了他那片即将被黑暗所吞噬的，灵魂之海。

　　“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

　　“我还欠陆一顿饭呢。”

　　“还没看到佩嘉长大的样子。”

　　“也还没……跟赛罗那家伙，再好好地，打上一场呢。”

　　他的意志，在这份名为“羁绊”的燃料之下，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叶凡再一次，艰难地，将一股暴走的混沌能量，重新压制回奇点的核心时。

　　他感觉到，自己那即将彻底与这片虚无融为一体的，赛迦的身体，与外界的某个宇宙之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共鸣。

　　是赛罗。

　　是赛罗那股不屈的意志，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与尝试之后，终于，穿透了雷杰多的法则壁垒，与他，建立起了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灵魂链接！

　　叶凡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他耗尽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力量，将自己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了一道，最纯粹的，包含了无限“可能性”的，奇迹的讯息。

　　他将这道讯息，沿着那条脆弱的灵魂链接，传递了出去。

　　……

　　光之国，宇宙科学技术局。

　　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年。

　　赛罗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这座智慧圣殿的最高处。

　　他看着窗外那片已经恢复了和平与秩序的，繁华的光之城，那双银色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十年了。

　　他找了十年。

　　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多元宇宙，他求助过诺亚，也试图去觐见过王。

　　但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他就像一颗被投入大海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嗡——

　　一股无比熟悉的，让他心心念念了整整十年的，温暖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赛罗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深邃的宇宙。

　　在他的眼前，一个由七彩光粒子构成的，半透明的，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

　　是叶凡！

　　他依旧是那副普通的，黑发黑眼的青年模样。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温暖的笑容。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赛罗。

　　【哟，这么多年不见，变帅了嘛。】

　　一道充满了调侃与怀念的意念，直接在赛罗的脑海中响起。

　　赛罗张了张嘴，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有无数个问题想问。

　　但话到嘴边，却只化为了两个，带着一丝颤抖的音节。

　　“……叶凡。”

　　【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叶凡的笑容，依旧温暖。

　　【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能再等我一会儿吗？】

　　赛罗没有说话。

　　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角，一滴晶莹的，不知是光还是泪的液体，缓缓滑落。

　　【那就……约定好了。】

　　叶凡的影像，在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对着赛罗，露出了一个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后，他用唇语，无声地，说出了那句，十年前未曾说完的话。

　　“等着我。”

　　影像，彻底消散。

　　仿佛一场短暂的梦。

　　但赛罗知道，那不是梦。

　　他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那颗因为等待而变得沉寂的心，在这一刻，再一次，被名为“希望”的火焰，彻底点燃。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深邃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宇宙。

　　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充满了自信与期待的，狂傲的弧度。

　　“啊。”

　　“约定好了。”

　　赛迦虽然消失了。

　　但他那由无数羁绊与希望所构成的，闪耀的光辉，将化为永恒的传说，永远地，守护着这片，他所深爱着的，多元宇宙。

　　直到，他再次归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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