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岳醒了

　　他继续低头看书，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不知道那个叫秦岳的军人，醒了没有？那双眼睛……真是让人难忘。

　　而此时，在县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昏迷了数日的秦岳，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窗外，阳光正好。

　　温云清合上书本，穿上厚实的棉袄，戴上狗皮帽子，决定出去透透气。

　　他推开知青点的门，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雪后的村庄银装素裹，宁静安详。他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朝着村外那片熟悉的山林走去。

　　温云清裹紧了李婶硬塞给他的厚实棉袄，戴着狗皮帽，背着一个半旧的竹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外熟悉的山坡走去。

　　他需要透透气，也想采些草药。

　　冬天并非万物凋零，一些耐寒的草药，其根茎或枯萎植株上残留的种子、果实，在中医里仍有价值。比如：防风。根入药，能祛风解表，胜湿止痛。

　　其枯萎的植株在雪地里并不难辨认，根茎粗壮。再说了，这不还有小地图嘛。

　　柴胡，同样以根入药，和解退热，疏肝解郁。

　　其枯萎后的茎秆直挺，顶端常有残留的伞形花序壳。

　　苍术，燥湿健脾的良药，根茎肥大，带有独特的香气，埋在冻土下，需要细心挖掘。

　　赤芍，根入药，清热凉血，散瘀止痛。其枯萎的茎秆呈紫红色，在白雪中较为显眼。

　　还有像白头翁，清热解毒、威灵仙可以祛风湿、通经络等，它们的宿根或种子在冬季也能找到。

　　温云清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地扫视着雪坡。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像一个真正对草药感兴趣的少年，时而蹲下身，用带着厚棉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露出底下枯萎的植株，仔细辨认，然后用小药锄或干脆用手去挖取需要的根茎。

　　他的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草木。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小地图的边缘，始终有几个代表友方的绿色光点在缓慢移动，位置分布在他周围的制高点或隐蔽处。那是部队安排的暗哨，在风雪停歇后，他们的布防似乎更加严密了。

　　“唉……”温云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保护’可真是滴水不漏。”

　　他本想找个僻静地方，使用一下其他的元素力，目前为止他真正用过的只有风元素力，其他的他还没有试过呢，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他必须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十四岁少年，最多是力气大点、运气好点、对草药感兴趣点的知青。

　　他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不远处山坡背风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声。显然，那里也埋伏着人。

　　温云清面上毫无异样，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他只是在心里小小地惋惜了一下：“看来今天又不能‘肝图’了。”

　　他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将几株挖到的防风根和柴胡根小心地放进筐里，又收集了一些苍术的根茎和几颗赤芍的种子。

　　光照在他年轻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安宁而纯粹。

　　任谁看去，这都只是一个在冬日雪后，认真寻觅草药的普通知青少年，除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皮肤也好得不像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

　　采了小半筐，估摸着差不多了，温云清拍了拍身上的雪沫，背起竹筐，转身朝着炊烟袅袅的村庄走去。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渐行渐远。

　　县医院，单人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病床上，昏迷了数日的秦岳，浓密如鸦羽的睫毛终于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视野先是模糊一片，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随即，身体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尤其是腰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楚。

　　四肢百骸也像是被冻透后强行解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和僵硬感。

　　他花了十几秒钟，才勉强适应了光线和身体的状况。记

　　忆如同破碎的拼图，在脑海中飞速闪回：边境线、追踪敌特、激烈的交火、中弹的剧痛、冰冷的雪地、无边的黑暗……还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模糊却异常清晰的——一张在风雪中俯视着自己的、极其好看的少年脸庞，以及那双清澈明亮、带着焦急和关切的眼睛！

　　“唔……”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岳！小岳你醒了？！”一个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熟悉声音在床边响起。

　　秦岳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守在床边、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却满脸激动的堂哥秦锋。

　　“哥……”秦岳的声音沙哑微弱，几乎听不见。

　　“是我！是我！别说话！先别说话！”

　　秦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又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的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秦岳干裂的嘴唇，“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吓死我们了！医生！医生！”

　　很快，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又是一番细致的检查。

　　“奇迹！真是奇迹！”

　　主治医生看着秦岳的数据，连连感叹，“秦连长，你弟弟的身体素质简直非人类！这么重的伤，这么严重的失血和冻伤，恢复速度远超常人！意识清醒，生命体征平稳！接下来好好静养，配合治疗，康复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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