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忆昔纯光叹命弄！真身疼惜，分身为救己踏暗途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斯里德总算彻底压下了翻涌的情绪，身上的气儿慢慢稳了，精神之海的涟漪也变得柔柔和和。他抬眼看向分身，眼神里没了先前的暴怒和无奈，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郑重，还裹着一丝藏不住的温柔——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混沌，望见了好多年前的日子。

　　“当年你就跟老天爷赐我的礼物似的，还记得不？”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润，带着回忆的厚重感，“我刚突破困了我千年的瓶颈，你就突然冒出来了——那回突破不光是境界涨了，更重要的是，我终于不用再孤零零一个人了！我当时寻思着，一定能一直守住你那份独一份的干净，不让你沾半点黑暗的边儿。”

　　话音刚落，安斯里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清亮又纯粹，半分嘲讽都没有，全是实打实的怀念——怀念当年那个就一团小光团的分身，白得没一点杂质，软乎乎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哪怕闯祸都透着可爱劲儿。他眉眼舒展开来，眼底泛着细碎的暖意，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浑身混沌的分身，还是那个围着他打转、亮堂堂的小光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这怀念的笑声还没笑够，就突然拐了个大弯。安斯里德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缓缓抬起双手，死死捂住了脸，指缝间溢出来的笑声越来越哑，掺着几分苦涩，几分自嘲，还有几分对命运的没辙。他觉得命运这玩意儿也太可笑了——先是把他和分身硬生生拆开，又给了他们一段亮得让人忘不掉的相伴时光，可那些美好，好像全是骗他的，该来的苦，终究还是躲不过。

　　“命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水，像是在骂，又像是在哭，“你他妈没完没了捉弄我、折磨我！”

　　精神之海跟着他的情绪晃了晃，又泛起细碎的涟漪，可不再是先前的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沉郁的怅然，好像也在为这被摆弄的羁绊叹气。

　　安斯里德慢慢放下手，眼神又落回分身身上，满是缠缠绵绵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分身刚出现的那些日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时还是小光团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疯了，满心满眼就一个念头——必须把你护好！不管是以后一起打仗，还是把我的法术、我的力量全分给你，我都没半点犹豫。那时候能有人陪着我，哪怕你偶尔闹点小脾气、闯点小祸，都不算事儿。你那时候的光，亮得纯粹，没一点瑕疵，就好像是我这混沌身子里，唯一剩下的一点干净力量的象征。”

　　他顿了顿，语气看着还挺轻快，可眼底深处藏着的疼，都快溢出来了，只是被他小心翼翼揉成了温和的话：“后来，我试着去掉体内多余的杀戮气时，把你彻底唤醒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我竟会睡这么久……我记得，失去意识前，你看我的眼神，全是舍不得，看得我心都揪成一团了。”

　　回忆的暖意淡了些，安斯里德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带着亲身经历的痛苦和恳切：“你刚有自己的意识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过，别入魔，别变成疯魔，别走我的老路。我亲自尝过黑暗的滋味，那是没边没际的疼，是永无止境的侵蚀，我怎么舍得让你也受这份罪？”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气得轻得像一缕烟，却扛着千钧的无奈和心疼，在空旷的精神世界里慢慢飘：“我也跟你说过，黑暗的侵蚀有多吓人，我还以为你听进去了，再也不会碰这条路……到头来，你还是为了救我，选了这条最苦、最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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