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烟花易冷

　　众人在餐厅外见到了赵曜，他正被三个女孩拦下合影。

　　女孩们显然是小春和winter的乐迷，见到二人的瞬间，眼睛倏尔亮了。

　　“可以一起合影吗？”女孩们围过来。

　　“当然。”二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女孩们环视一圈，最后锁定了文竹。

　　“美女你好，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

　　“可以。”文竹点头应许。

　　“我也要。”

　　“还有我。”

　　得到文竹的答复后，三部手机一齐递到了文竹手上。

　　文竹：……

　　众所周知，一个人只有两只手。

　　思文立刻来救场，拿走了其中一部手机，“我帮忙拍一个吧，她拿不了那么多手机。”

　　“可是她长得比较会拍照。”

　　一个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在思文没听见。

　　“好！看这里。”思文动员众人，然后狂按快门。

　　文竹立在一旁，随手跟拍了几张。

　　“谢谢！谢谢！”

　　女孩们连连道谢，赵曜他们得以脱身。

　　秤砣勾住小春的肩膀，“兄弟，你也是火起来了啊。逛个园子还能遇到你粉丝。”

　　小春嘿嘿一笑，也有些得意。

　　“苟富贵，勿相忘啊。”思文附和。

　　小春笑道，“好说好说！”

　　-

　　在他们身后，三个求合影的粉丝互相比对着刚刚的合影，有人欢喜有人愁。

　　女孩甲：“我就说那个冷脸美女看着比较会拍照吧。你看我这个，鼓手和吉他没一个看镜头。”

　　女孩乙：“我这个发你，我这个他们都看镜头了。”

　　女孩甲：“可是我们没看这个镜头啊！”

　　女孩乙：……

　　女孩丙：“我这张还行。发你们了。”

　　三人交换了照片，又走出几百米后，女孩乙突然发问：“刚刚那个美女是不是那个摄影师？”

　　“哪个？”

　　“就那个！那个跟小春炒过cp的！叫啥来着？”

　　女孩乙忙低头翻社交平台，“找到了！竹子！”

　　“所以cp是真的？”

　　“很有可能，难怪小春一直看她那边。”

　　“磕到了！”

　　-

　　四人队伍壮大到六人队伍，几个年轻人的热情明显更高了。

　　一路走走停停，拍拍玩玩，不亦乐乎。

　　其中小春、思文和秤砣三个人挑起了氛围担当的大梁，窦旭和winter、赵曜走在一排，偶尔聊上几句。

　　文竹则完全在状况外，和其他人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姐姐，你怎么了？”小春终于发现了文竹的异常，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走不动了吗？是不是累了？”

　　“不累。”她摇摇头。

　　她不愿当那个扫兴的人。

　　“肯定是！”小春笃定文竹走累了，“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文竹连连摆手。

　　但怕什么来什么，小春不管不顾在她前半蹲，“上来吧，我背你。”

　　周围人来人往，文竹恨不得假装不认识他。

　　“真不用。”文竹将人拉起来。

　　小春站起身，目光锁定了遛娃神器，“要不我给你租一个那个小车？我看那边可以扫码租车。”

　　文竹揉了揉眉心，“不用。赶紧走吧，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小春这才发现众人已走出好长一段距离，思文他们在停在路边等他们。

　　两人忙加快步伐，奈何在人群中穿梭，速度受限，情急之下，小春拉住文竹的手腕，带着人往前走。

　　这个动作他今天做了不止一次，好像一着急，他就会习惯性拉着文竹往前走。

　　“赶上了赶上了！”终于将人拉到朋友身边，小春显得有些激动。

　　注意到赵曜的目光，他的激动变成了错愕，“怎么了曜哥？”

　　赵曜的视线如实质般钉在他握着文竹手腕的那处，仿佛凝结出一层寒霜。

　　winter也注意到了小春的动作，而文竹似乎并不急于挣脱，winter眼神里掠过一丝饶有兴味、意味深长的光芒。

　　文竹不看赵曜，任由小春握着，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最终，赵曜败下阵来，收回了目光。

　　“哦。”小春不明就里，也看向前方。

　　这时，手中传来挣扎的力道，是文竹撤回了自己的手腕。

　　小春不经意间低下头，才惊觉自己的手一直握着她的，而她也竟忘了松开。一股隐秘的欢喜如暖流般瞬间涌遍全身，他再次望向文竹时，眼神里那份珍视，几乎虔诚得如同仰望月光。

　　“开始了。”

　　“开始了。”

　　人群中爆发阵阵喧哗，小春靠近文竹，也重复了同样的话。

　　“嗯。”文竹目不斜视，轻轻应了一声。

　　小春望着她的侧脸，忍不住向她贴近了些许，接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夜色如墨，主题乐园的城堡在无数激光灯的雕琢下，褪去了白日的童话色彩，化作一座棱角分明的未来建筑。突然，一束冷蓝色的激光如利剑般刺破夜空，在空中精准地交汇、旋转，编织成一张巨大的、不断变幻的几何光网。

　　正当人们沉浸于这冷静而精确的光之舞蹈时，一记沉闷的巨响自地面升起，第一朵金色的烟花在穹顶轰然绽放。它不是转瞬即逝的火花，而是一棵不断生长的巨树，金色的枝条缓慢地向下垂落，如同被风吹散的柳丝，久久不熄。

　　“你不拍照吗？姐姐。”小春轻声问。

　　但文竹并未回应这一句，她的视线穿越黑夜直抵星光璀璨，小春突然有种身边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

　　心中那一点隐秘的酸楚让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文竹的手臂。

　　“姐姐？”

　　“嗯？”文竹转过来，如梦初醒。

　　在她身侧，烟花与激光开始了共舞。一束束红光随着交响乐的节奏，像血液般在光网的脉络中急速流窜；绿色的光点则如盛夏的萤火虫，在低空轻盈飞旋。

　　“看镜头！”小春举起手机，半倚着文竹，拍了一张以绚烂夜空为背景的合影。

　　文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在那方冰冷的显示屏里，清晰地映出一个人影，他静默地立于他们身后。屏幕中那双眼睛，正凭借这小小的窗口，穿透屏幕与她对视。

　　音乐推向最高潮，无数白色光弹连续升空，在震耳欲聋的爆鸣中炸开，形成一片覆盖整个天幕的、耀眼的白。那一瞬间，黑夜被彻底驱逐，广场上每一张仰起的脸庞都被照得纤毫毕现。

　　小春收了手机扭头看文竹。

　　“怎么了？”文竹不解，礼貌淡笑。

　　“没事。”

　　小春摇摇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刚刚似乎在文竹眼里看见了泪光。

　　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硝烟味，一种节日的、带着些许刺鼻的温暖。最后一发烟花在数百米的高空缓缓熄灭，化作一片闪烁的星尘，无声飘落。而城堡上的激光也悄然隐去，只留下最初的轮廓光，仿佛一切未曾发生。唯有耳边的嗡鸣和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光影，证明着方才那场超越现实的、极致绚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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