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巷陌深处的怪医

　　偏僻小巷里，弥漫着垃圾的腐臭味和刚才土遁残留的、难以描述的尴尬气味。三人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成为众矢之的的忧虑交织在一起。

　　“不行，这味儿太上头了，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胖子捏着鼻子，嫌弃地扇着风，他们三个现在活像刚从垃圾填埋场爬出来。

　　苏晓的检测仪发出轻微警报：“检测到多股能量波动正在外围区域进行网格化扫描，推测为追踪程序。对方尚未锁定我们精确位置，但活动范围正在被压缩。”

　　林凡心中一紧，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他强忍着不适，集中精神感知周围。怀里的紫霄短剑在吸收了魂源精粹后，似乎对能量波动的感知也变得敏锐了许多，此刻正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指引，指向小巷更深处的一个方向。

　　“跟我来，这边好像有点……特别。”林凡低声道，循着短剑传来的模糊感应，带头向小巷深处走去。

　　巷子越往里越暗，两旁的墙壁斑驳脱落，生长着滑腻的苔藓。光线几乎完全被吞噬，只有一些不知名的真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勉强照亮脚下。空气中的异味也逐渐变化，从单纯的腐臭，变成了一种混合着草药苦涩、化学试剂刺鼻以及某种……福尔马林浸泡标本的复杂气味。

　　走了约莫两三分钟，小巷尽头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晕。那是一个极其低矮、破旧的门面，门口挂着一盏摇曳的、灯罩布满油污的煤油灯。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红色的、像是用鲜血书写的字体写着：

　　**“包治百病，死活勿论。”**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专营：义体改装、魂魄修补、疑难杂症、物种转换（成功率随缘）。”

　　门边还立着一个脏兮兮的广告牌，画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鸟嘴面具（瘟疫医生那种）、手持巨大针筒的卡通形象，旁边写着广告词：

　　**“巫医卜道，科技飞升！你的健康，我的挑战！——怪医·吴一手”**

　　这画风……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这……这地方能行吗？”胖子看着那“死活勿论”的招牌，腿肚子有点转筋。

　　苏晓扫描着门面：“能量读数混乱，存在高强度生物改造痕迹及未知防腐结界。风险等级：高。但屏蔽效果良好，外部扫描被一定程度干扰。”

　　林凡怀里的短剑对这里的气息没有排斥，反而传递出一丝“好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咬了咬牙，上前敲了敲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吱呀——”

　　门没锁，自己开了一条缝。一股更浓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林凡推开门，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让三人再次愣住。

　　这里与其说是个诊所，不如说是个混乱的、跨越了多个时代的实验室兼修理铺。墙壁一侧是古旧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百年僵尸牙粉”、“怨灵结晶”、“梦魇分泌物”之类。另一侧则是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金属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信号灯的电路板，以及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疑似器官或机械义肢的半成品。

　　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缠绕着电线管，一个巨大的、咕嘟冒泡的玻璃罐里，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连接着数根导管。角落里的炼丹炉和旁边的3D打印机相映成趣。整个空间拥挤、杂乱，却又诡异地自成体系。

　　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白大褂、头发乱如鸟巢、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头，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操作台前忙碌着。他手里拿着焊枪，正在焊接一条……金属蜈蚣的腿？那蜈蚣足足有一米多长，身体大部分是某种生物甲壳，但关节处却闪烁着金属光泽，复眼是红色的LED灯。

　　听到动静，老头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嚷嚷道：“看病排队！改装预约！急诊加钱！死了不管埋！”

　　他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一种长期缺乏睡眠的焦躁。

　　“那个……大夫，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林凡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想……处理一下身上的气味，顺便，避一避。”

　　老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转过身。厚厚的镜片后，一双布满血丝但异常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狼狈的三人，尤其是在林凡身上停留了片刻，鼻子抽动了几下。

　　“唔……浓郁的‘地气反涌’味，夹杂低级敛息符的灵力残留，还有一丝……刚吞噬过高等能量源的活跃法器波动？”吴一手扶了扶眼镜，目光似乎能穿透林凡的衣服，看到里面的紫霄短剑。“你们这几个小家伙，惹的麻烦不小啊。”

　　林凡心中一惊，这老头好毒的眼力！

　　“大夫，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可以付钱……或者，用别的支付？”林凡试探着问。

　　吴一手摆了摆手，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金属蜈蚣上，一边焊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钱？那玩意儿我这里不好使。至于别的……你们身上除了那件刚吃了补品的法器还有点意思，其他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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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冒着泡的、像是大型洗衣机一样的金属桶：“去，跳进去泡三分钟。‘除味净化液’，能去掉你们身上九成的追踪印记和那该死的土腥味。一次……算你们一团‘强烈的好奇心’或者等价的‘求知欲’。”

　　“好奇心？求知欲？”胖子傻眼，这也能当钱花？

　　苏晓却若有所思：“情绪能量作为一般等价物，在此地似乎具备更高的流通性。”

　　林凡倒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再要“尴尬”就好。他集中精神，回想刚才进入这间古怪诊所时，看到这光怪陆离景象所产生的强烈好奇与探究欲，将这些情绪引导向紫霄短剑。

　　短剑似乎对“支付”这种低级情绪兴趣缺缺，但还是配合地吸收、提炼，很快凝聚出一团闪烁着问号虚影的无形能量。

　　林凡将这团“好奇心”递给吴一手。

　　吴一手头也不回，空着的手凌空一抓，那团能量便没入他掌心。他咂咂嘴：“马马虎虎，够一个人了。你们两个的呢？”

　　胖子和苏晓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林凡那种“生产”情绪能量的本事。

　　林凡无奈，只好又“生产”了两团“好奇心”付了账。

　　“进去吧，衣服不用脱，反正这液体会自动分解污垢。别碰坏我的东西。”吴一手指了指那个金属桶。

　　桶里的液体是浑浊的墨绿色，不断翻滚着气泡，散发出一种类似薄荷混合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三人看着那可疑的液体，都有些犹豫。

　　“凡哥，这……靠谱吗？不会把我们也给分解了吧？”胖子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诊所外隐约传来了几声呵斥和能量扫描的波动，显然追兵更近了。

　　“没时间犹豫了！”林凡一咬牙，率先爬进金属桶，整个人浸入那墨绿色的液体中。

　　一股强烈的、类似碳酸饮料加上微弱电流的感觉瞬间包裹全身，皮肤微微发麻，附着在衣服和皮肤上的污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消失，那股顽固的土腥味和垃圾味也迅速被薄荷消毒水味取代。

　　胖子和苏晓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跳了进去。

　　三分钟后，三人从桶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但确实干净了不少，异味全无，甚至连精神都振奋了一些，仿佛做了个深层清洁SPA。

　　“效果不错。”吴一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像扫码器一样的东西，对着三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着屏幕上消失的能量标记，满意地点点头，“追踪印记清理了九成八，剩下的一点残留，除非是地府判官亲临，否则查不到你们。”

　　他这才正眼看向林凡，目光再次聚焦在他怀里：“小子，你那法器，有点意思。刚吃了魂源精粹吧？消化不良，容易撑坏。”

　　林凡一愣，没想到这老头连这都看得出来，连忙请教：“请大夫指点。”

　　吴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铃铛，随手丢给林凡：“‘安魂铃’，小玩意儿。让你那吃货法器没事摇一摇，有助于它平稳吸收能量，别跟个暴发户似的瞎嘚瑟。这个，算我投资了，以后有好东西，记得先拿来给我看看。”

　　林凡接过铃铛，能感觉到上面蕴含着一种宁静安神的力量。他感激道：“多谢大夫！”

　　吴一手摆摆手，又回去捣鼓他的金属蜈蚣了，嘴里嘀咕着：“快走吧，我这儿不是避难所。从后门出去，绕两个弯，有个临时空间节点，不稳定，但能通到鬼市外围的‘废器冢’，从那里找机会溜出去。”

　　他指了指实验室深处一个堆满废弃零件的角落，那里隐约有个不起眼的小门。

　　“多谢！”林凡再次道谢，不敢久留，带着胖子和苏晓，迅速走向后门。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吴一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外面找你们的，除了清微派那帮眼高于顶的小屁孩和几个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好像还有‘阴司’的人在打听……你们自求多福吧。”

　　阴司？！

　　林凡心中巨震！地府官方机构的人也盯上他们了？是因为魂源精粹，还是因为别的？

　　他来不及细想，推开后门，三人迅速消失在堆满废弃零件的通道中。

　　看着他们离开，吴一手放下手中的焊枪，厚厚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魂源精粹……安魂铃……嘿嘿，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有意思。”他喃喃自语，转身从某个药柜里，取出了一个贴着“绝密”标签、布满封印的黑色盒子，轻轻抚摸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而林凡三人，按照吴一手的指点，穿过堆满废弃法器和机械残骸的通道，果然在尽头看到了一个不断扭曲、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椭圆形光门——那便是通往“废器冢”的临时空间节点。

　　新的危机，似乎就在门后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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