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猪肉摊前的白影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与昨天祖宅的阴森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凡一行，现在得算上蹲在他肩头、好奇打量四周的元宝，准时出现在了西城菜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刘记猪肉”的摊位在市场比较靠里的位置。摊主老刘是个围着油腻围裙、身材壮实的中年汉子，但此刻他眼窝深陷，脸色发黄，显然没休息好。一看到林凡三人（外加一猫）这奇特的组合，他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

　　“是林大师吗？哎呀，可把你们盼来了！”老刘搓着手，眼神里既有期盼又有怀疑——主要是林凡这组合太年轻，肩上还蹲着只猫，实在跟他想象中的“大师”形象相去甚远。

　　“刘老板，别客气，具体情况再跟我们说说？”林凡努力摆出专业的架势，虽然元宝在他肩上换了个姿势，尾巴尖扫过他脖子，有点痒。

　　胖子已经自觉地进入了“助手”角色，拿出个小本本（其实是超市购物清单背面）装模作样地准备记录。苏晓则举着平板，开始扫描周围环境能量读数。

　　“就是邪门啊！”老刘指着摊位，“前几天开始，每天早上清点，总会少那么一两块好肉，要么是里脊，要么是五花！零钱盒子里的硬币也时不时少几个。我开始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者家里人拿了，可问了一圈，都不是！”

　　他又压低声音，带着恐惧：“最吓人的是家里！冰箱里的熟食、水果，经常隔夜就没了！我婆娘胆子小，前天晚上起夜，迷迷糊糊看到厨房有个白影子，嗖一下就没了，吓得她差点背过气去！林大师，您给看看，这……这到底是啥东西啊？”

　　林凡一边听，一边观察着摊位。猪肉摊收拾得还算干净，但角落里堆着些杂物，空气里弥漫着生肉和血腥味。元宝在他肩上动了动鼻子，金色的瞳孔扫视着摊位下方和角落，似乎对某些气味很感兴趣。

　　“能量读数正常，未发现明显阴性能量残留。”苏晓报告。

　　“会不会就是普通的小偷？”胖子提出合理怀疑。

　　“不可能！”老刘斩钉截铁，“市场有监控，我家里也装了，啥也没拍到！那东西……根本不是人！”

　　林凡沉吟了一下，问道：“刘老板，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没有捡回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旧家具、雕像之类的？”

　　民间传说，有些精怪会依附在旧物上。

　　老刘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要说奇怪的东西……前阵子我倒是在市场后门那个垃圾堆旁边，捡了个挺好看的白色瓷娃娃，觉得扔了可惜，就拿回来给我小女儿玩了！会不会是那东西有问题？”

　　“瓷娃娃？”林凡精神一振，“现在在哪？”

　　“应该在家呢！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一行人又跟着老刘来到了他家，就在市场后面的居民楼里。老刘家是典型的老式单元房，陈设简单，有些凌乱。

　　一进门，元宝就从林凡肩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地上，鼻子不停耸动，直接朝着客厅角落的一个玩具篮子走去。

　　篮子里堆放着一些布娃娃和塑料玩具，元宝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叼出来一个约莫十厘米高、通体洁白、笑容可掬的胖娃娃瓷像。

　　瓷娃娃做工粗糙，显然是廉价工艺品，但那双用黑笔点上去的眼睛，此刻看来却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

　　“就是它！”老刘指着瓷娃娃，“捡回来没两天就开始丢东西！”

　　苏晓的平板对准瓷娃娃，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检测到微弱的、非自然能量附着，属性……偏向灵体寄生或精怪依附。”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玩意儿上了。”胖子摩拳擦掌，“凡哥，怎么搞？直接砸了？”

　　林凡还没说话，却见元宝叼着那个瓷娃娃，跑到林凡脚边，把瓷娃娃放在地上，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按在了瓷娃娃的头上。

　　它歪着头，看着林凡，那双金瞳里似乎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众人都被元宝这举动搞懵了。

　　“它……它这是干嘛？”老刘目瞪口呆。

　　苏晓快速记录：“目标‘元宝’表现出对异常载体的控制欲及与宿主（林凡）的沟通意图。”

　　林凡福至心灵，蹲下身，尝试着对元宝，或者说对那个瓷娃娃说道：“里面的朋友，能出来聊聊吗？老是偷东西不太好吧？”

　　元宝的爪子依旧按在瓷娃娃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几秒钟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丝极淡的白烟从瓷娃娃头顶缓缓冒出，在空中扭曲、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大约只有三十公分高、像个白色小面团般的身影。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代表眼睛的黑点，此刻正瑟瑟发抖，尤其是对着按着它“本体”的元宝，表现出极大的恐惧。

　　“真……真有个白影子！”老刘吓得往后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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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量体确认，强度极低，构成不稳定，属于最低阶的游魂或家灵。”苏晓冷静地报告。

　　那白色小身影发出细微的、如同风吹过缝隙的呜咽声，似乎在辩解什么。

　　林凡虽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它传递出的情绪：委屈，害怕，还有……饥饿。

　　他想了想，对老刘说：“刘老板，麻烦拿点吃的来，最好是熟肉或者糕点。”

　　老刘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一碟昨晚剩的酱牛肉。

　　林凡将酱牛肉放在那小白色身影面前。

　　白色小身影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畏惧元宝，见元宝没有进一步动作，它猛地扑到碟子上方，那碟酱牛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色泽暗淡，仿佛精华被瞬间吸走。

　　吃完后，白色小身影似乎凝实了一点点，也不再那么发抖了。

　　林凡再次尝试沟通：“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吃？”

　　白色小身影传递过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夹杂着委屈：*住……这里……饿……没人给……吃的……以前有人给……*

　　林凡大概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一个原本依附在某户人家，享受着香火或食物供奉的“家灵”（类似灶神、保家仙的弱化版），不知为何流落出来，依附在了被丢弃的瓷娃娃上。被老刘捡回家后，它习惯性地想要“享用”供奉，但老刘家显然没有祭祀的习惯，它饿极了，就只能自己“拿”了。

　　“所以，你不是恶意捣乱，只是饿了？”林凡总结道。

　　白色小身影忙不迭地“点头”（整个身体上下晃动）。

　　真相大白，众人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兴师动众来捉鬼，结果是个饿肚子的“家灵”偷东西吃？

　　胖子哭笑不得：“这……这算啥事儿啊！”

　　老刘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难：“林大师，那现在咋办？总不能一直让它在我家偷吃的吧？”

　　林凡看着那瑟瑟发抖又有点可怜的小家伙，想了想，有了主意。

　　“两个选择。”林凡伸出两根手指，“一，我帮你找个需要‘家灵’庇护的新人家，但能不能找到看运气。二，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比如城隍庙那边，看看有没有办法安排。”

　　白色小身影传递出犹豫和不舍的情绪，它似乎习惯了在人家里待着。

　　就在这时，元宝突然松开了按着瓷娃娃的爪子，用鼻子把那瓷娃娃往林凡的方向拱了拱，然后抬头看着林凡，金瞳里意思明确：你看着办。

　　林凡看着元宝，又看看那白色的家灵，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搞笑捉鬼秘籍》里好像提到过一种非主流的“驭灵”法门，不是强制驱使，而是类似于“雇佣”或者“合作”关系，尤其适用于这种低阶的、有一定灵智但无甚恶意的灵体。

　　或许……可以试试？

　　他清了清嗓子，对那白色家灵说道：“第三个选择，你跟我混。我管你……嗯，基本伙食，但你需要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看家？或者找点东西？怎么样？算是正式员工，包吃住。”

　　那白色家灵愣住了，两个黑点般的眼睛似乎都瞪大了。它看看林凡，又看看旁边虎视眈眈（其实只是好奇）的元宝，似乎在权衡。

　　最终，它传递过来一丝微弱的、带着试探的同意意念。

　　林凡笑了，伸出手指，按照秘籍里那种不靠谱的方法，凌空画了个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的“契约符”（更像是个涂鸦），然后轻轻点在那瓷娃娃上。

　　光芒一闪而逝，一种微弱的联系在他和瓷娃娃（以及里面的家灵）之间建立起来。

　　“搞定！”林凡拍了拍手，拿起那个瓷娃娃，“以后你就叫……‘小白’吧。跟着我，饿不着你。”

　　白色家灵——小白，化作一缕白烟，乖巧地钻回了瓷娃娃里。

　　老刘看得目瞪口呆，这就……解决了？还包分配工作了？

　　胖子竖起大拇指：“凡哥，牛逼！出门捉鬼，不仅捡猫，还收小弟！咱们这团队越来越壮大了啊！”

　　苏晓在平板上记录：“事件解决方式：非暴力沟通与‘雇佣’契约。新增团队成员：低阶家灵‘小白’。宿主（林凡）的‘搞笑捉鬼体系’初现端倪。”

　　林凡将瓷娃娃小白揣进口袋，感觉这次的委托虽然没什么惊险刺激，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他肩上的元宝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慵懒地舔了舔爪子。

　　林凡看着这热闹的菜市场，感受着口袋里新收的“员工”，以及肩上趴着的“神秘大佬”，心中感慨：

　　他的玄学生涯，果然是朝着一条越来越奇怪，但也越来越热闹的道路，一路狂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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