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传道，传功

　　三日后，武当二代和三代亲传弟子齐聚真武大殿。

　　“都回来了啊。”

　　没有任何征兆，也未曾发出丁点声息，老人清健的身影，就这么在一众高手的注视以下，出现在真武大殿的主位上。就好似，他本来就在那里，和光同尘。

　　“师父。”

　　“师祖。”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行礼问好。

　　看着精神勃发的众弟子和徒孙，老张欣慰地笑了。

　　秦真眼前，也浮现一个只有自己可见的光幕。

　　【生命层次：通窍二重】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的信息。

　　秦真心里哀叹。自己才堪堪摸到先天的门槛。师祖再次一骑绝尘，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先天三境，真气、开脉、通窍。也就是俗称的先天，宗师，大宗师。

　　看来，成功创出太极功的张真人，已经突破开脉宗师的天地枷锁，且在通窍境，也走出了不小的距离。

　　“远桥，这些年为师闭关不出，你带着大家做的事为师也有所耳闻，做的很不错。你辛苦了。”

　　“师父，弟子...有愧。”

　　“扑通”一声，老张就见大弟子跪在身前，一言不发。

　　见掌门师兄（伯）在师祖如此无措，众人难免露出悲戚之色。

　　“起来吧，远桥。”老张伸手虚扶，宋远桥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就允许前线将士们拼死，而我武当弟子就不能牺牲，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真人世事练达，心中自有天地。虽同样为门下弟子的生死惋惜，却并不为他们悲伤。

　　“况且，众弟子都是好样的。为侠义、为公理、为正义、为世间大道而死，死得其所。为师为他们骄傲。”

　　“秦真，你来。”

　　“师祖。”

　　秦真同样一言不发，跪倒在地。

　　“抬起头来，看着老道。”

　　“你后悔么？为你一己之私，挑起世间战争，造成诸多杀戮。”

　　“弟子，不悔。”

　　自悟出求真意境的那一刻，秦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许是为了在武道上走的更远而走上乱世争夺之路，但也确实为这世间，带来了不一样的东西。

　　行出无悔，道出无怨。就是秦真的心理历程。

　　“孽徒，你亲手沾染上万人的血液，迷恋武力不可自拔，入魔而不自知，还不知错？”

　　见老张震怒，众弟子纷纷跪地求情。

　　其中，尤以莫声谷最为激动。

　　“师父，您对师侄的关心，我等岂会不知。杀生过度，确实不详。可弟子相信，师侄他走的，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杀戮，不过是一种手段。”

　　“是啊，师父。弟子不是质疑您，秦真徒儿做的事，是没错的。就算真的有入魔的迹象，有师父和我等，绝不会让他走上歧途。”

　　“师父，启明军麾下百万军民的生死，全系于师侄一身。若是真有万一，还请师父出手，让师侄能多撑一段时间。”

　　“七叔，师父，大师伯，你们...”

　　秦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很清楚，在师父和诸位师叔伯心中，师祖是神一般的人物，绝不会对师祖的任何决定表示不满。现在，却为了自己，敢于当面和师祖提出不一样的意见。

　　“哦？声谷，你选择从军，莲舟你疼惜徒弟，远桥你为了武当未来，都各有各的想法。很不错，很好！那你们呢？岱岩？松溪？翠山？梨亭？”

　　四人对视片刻，异口同声地道：“还请师父出手，为师侄驱逐魔性。”

　　“唉——”

　　老张一言不发，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场中还没有发表意见的，只剩下三位徒媳妇，以及徒孙辈的青书和无忌，老张的眼神，不由地投向这五人。

　　至于其他亲传弟子，已经随着师父跪倒一地。尤其是宋青林三兄弟，多年协助处理武当事务，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坚定选择跟在师父身后。

　　“师父，依弟子看，师侄气血旺盛，精神饱满。以医道而言，正是生生不息不象。并无走火入魔之征兆。”这是药王谷传人凌雪雁，武当掌门夫人。

　　“师父，秦师侄心怀大志，些许杀戮，是无法避免的。”这是沈秋月，作为灭绝师太亲传弟子的她，对于杀戮，始终有着非同一般的包容，即使嫁入武当修身养性数年。

　　唯有殷素素，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求情，而是她太聪明了，思虑过多，始终无法猜透师父张真人的心思。因此，秉持不做不错的心思，闭口不言。

　　宋青书面对自家师祖，没有半点隐藏。直接为秦真辩白，表示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元兵该杀。

　　尚且年幼的张无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严肃，面对师祖的期许眼神，同样跪倒，言称若师兄真的入魔，自己定当倾尽全力，唤醒师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老张的手指，轻轻地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点击。敲击之声，传遍真武大殿各处，也敲入每个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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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的思绪渐渐飘远，心神却不自觉的集中在眼前。

　　无思无想，空空冥冥。

　　“看好了。”

　　轻柔的声音，将众人的心神汇聚。

　　一道飘逸的身影，在大殿中央屹立，身形缓缓而动，开始演化一套动作。

　　松腰坠肘，含胸拔背，双手抱圆，屈膝下蹲。一股无形的道韵，缓缓笼罩所有人。

　　单鞭，云手，揽雀尾，如封似闭，十字手，搂膝拗步...一招一式，慢悠悠的，好似在推动大山缓缓而行。而在众人的眼中，眼前的景象各不相同。

　　有人看到的是慢吞吞的招式，虽然觉得必有深意，却始终无法明悟，只得尽力记下。还有人看到武当各路武学的融合，在学习新武学的同时，将一身所学开始统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悟性更高者，看到了五行八卦，进演四象两仪，归于一体。

　　太极之象，无边无际，包罗万象，浑圆一体。

　　而走上自身道路的四五人，眼前反而没有多么复杂的意象，只在那简单古拙的招式之中，看到了后续自身道路在各个方向的演化，幽深不可测的前路中，似乎出现一丝亮光，在指引着灵魂前行。

　　秦真仗着薪火之光护持住心神，在这短短的时间，不仅学会了太极拳剑和太极心法，心中源源不断的冒出各种感悟。苦求多年的自创武学，也缓缓浮现雏形。

　　随着众人的心神逐渐耗尽，一个个就地躺倒，从舒缓的眉头来看，每个人都有所悟。能够自行醒来的，也不过是已经踏上自身之路的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秦真五人，以及心神澄澈、赤子之心的气运之子张无忌。

　　“不坏，不坏。”

　　六人回神，就看到周围已经躺倒一地的门人，而自己也不知何时站起。正围在师父（祖）左右。

　　“多谢师父（祖）传道。”

　　感觉头脑似乎被塞满了什么东西，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张无忌还是跟着众位叔伯行动一致。

　　“你们几个，走上了自己的路，学老道这太极功，切记不可太过执着。至于无忌，你还小，学之无妨。”

　　“弟子谨遵师父（祖）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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