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兄弟争论

　　次日一早，秦真和常遇春，装作随大流，和一众寨主下山而去。

　　当然，表面上，他们也答应追随火云寨。

　　一路翻山越岭，毫无波澜的路程，众人回到了启明村。让手痒的常遇春，颇有不满。秦真也有些疑惑。

　　这一切，都要回到联盟会议的当天夜里，火云寨大当家住所的一番对话。

　　深夜，回到房间静养的大当家王云，始终没有休息，终于，等到了想等到的人。

　　看着悄无声息进入房间，坐在面前的黑衣和尚，大当家王云，没有一丝惊讶。好像，被人摸到自己身前，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王云当然能听出来人的不满，轻哼一声：

　　“怎么，彭师弟可是嫌弃为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给周子旺拉到足够的人手么？”

　　“唉。”跳动的烛火，映照出来人的面容，正是白天突然出现，又飘然离去的彭莹玉。“王师兄，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师弟只是不理解，为什么？”

　　“哦？彭师弟在说什么？为兄怎么有些听不懂？”

　　两个人都知道，王云在装傻，可毕竟是自家师兄，彭莹玉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师兄，当年一众师兄弟中，数你智慧出众，被杨教主收在身边，亲自培养。我不信，在你经营多年的山寨，会出现张春这样的卧底，你毫无所知。”

　　彭莹玉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以及不解。

　　“师兄，二十年前，教主失踪后，你不愿参与教内争斗，离山而去。多年的山大王生活，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已经忘了教主的夙愿了？”

　　后面的话，彭莹玉没有说出口。但两兄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多年的占山为王，王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勇气，选择背弃明教教义，苟全于乱世。

　　王云的神色，依旧是古井无波。仿佛彭莹玉说的，不是他。

　　“师弟，你不懂。”

　　“好，我不懂。还请师兄指教。这么多年了，还请师兄，再为师弟，上一课。”

　　语气有不解，有愤怒，还有一丝，希望得到解释的祈求，以及，连彭莹玉本人，都察觉不出的信任。

　　“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们的行动。自从教主失去踪迹之后，本教四分五裂。左使杨逍，占据总坛光明顶；光明右使神秘失踪。四大法王中，寄予厚望的金毛狮王成为武林公敌，已经半废；白眉鹰王破门出教，自立门户；青翼蝠王旧伤缠身；紫衫龙王隐世不出。只剩下师弟你们五散人，在各地组织义军。五行旗只遵从教主之令，各行其是。我说的没错吧。”

　　“是又如何？”

　　“师弟，你们一盘散沙，只凭你们支持的义军，岂能成气候？！而且，这些年我在山上，深刻地认识到一件事，起义军要成事，必须要有成熟的组织架构，还要有坚实的群众基础，以及上下一心，思想统一。我们起义，不是为起义而起义，更不是为了造反而造反。这个问题不解决，你们只会永远失败。”

　　“唉，师兄，我何尝不知道这些。”既然话说开了，彭莹玉也不隐藏自己的想法。“自杨教主失踪后，我们高层确实四分五裂。正因为如此，我们五散人，才不能让分散各地的明教弟子失望，必须要把他们组织起来，做点什么。我不想万一有那么一天，下去见到杨教主，我只能告诉他，明教亡了。”

　　“师弟，我尊重你的决定。可，没有合格的领袖出现，而我本人，又不是这块料，所以，我只能拒绝你了。”

　　“那师兄你整合山寨联盟，只是因为在这乱世中，既不想被朝廷剿灭，又不想随便加入一方义军，所以，你在争取观望的时间， 是吗？”

　　越想，彭莹玉的思路越发顺畅。

　　“也就是说，杨春，哦不，陈春，始终就是你的人。你故意逼迫张风出手，将山寨联盟里面，属于清风寨的势力，以及不安分的人，全部暴露出来。顺便，你还能把一部分手下，安插进张家麾下，借别人的势力，养自己的兵马。 ”

　　“不对，不对。本来，师兄你整合山寨联盟，是为了自立。可是现在你失败了，那你如果困守山林，那和原来的山寨联盟，又有什么区别？”

　　“师弟啊，看来你这些年，确实没有白费。你说的对，我现在，没有选择。我只能自立，下山起义。并且，在明面上，我和周子旺的义军，只是盟友关系。除非我败了，我的部下，才能合理地加入周子旺麾下。”

　　“十年了，我那些弟兄，再不下山，就永远下不了山了。”

　　王云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等了二十年，始终没有等到杨教主的消息。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杨教主永远不会出现了。山寨已经安稳了十年，再等下去，这些人就再也不会想着下山了。他们只会想维持现状，然后被时代大势碾碎。

　　他，没有选择。

　　火云寨，也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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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的沉默之后，王云出声，问了一个问题。“师弟，今天，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拿下张成恭？以你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吧。那个时候，你又不知道，我是在诈败。”

　　“唉，你有所不知。今天在人群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刻骨的威胁。这种直觉，救了我很多次。所以，我可以确认，在那些寨主之中，一定还有高手。我不知道他的立场，只能选择和平收场。”

　　说这话的时候，彭莹玉也有些郁闷。想他作为明教五散人之一，放眼江湖，也是有数的高手。可是今天，在那一群乌合之众的山寨之主中，居然会有如此高手。

　　王云眼珠乱转，思绪电转之间，将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不多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另一边，清风寨，张风虽然不知道还有神秘高手在场，但以他对王云的了解，也觉得这一次的胜利，来的太快，太顺利。

　　不过，张风也有信心。以张家的实力和手段，一定能牢牢控制住这些草莽之众。

　　半个月后，启明村收到消息。

　　除新加入的启明村以外，山寨联盟的三十九寨，在会议当天死去大当家的十数家山寨，很快就被三大寨吞并。而后，剩下的二十多家山寨，被清风寨张风收下18家，赚的盆满钵满。只有不到八家山寨，加入火云寨改组的火云军。

　　联盟会议当天，王云败的太惨，让很多寨主，失去了对他的敬仰。张风背靠张家，开出了让各家山寨无法拒绝的条件，势力吹起般膨胀。

　　新年之后，清风寨联军和火云军，分头离山而去。

　　整个大别山脉，只剩下启明村和猛虎寨两家，有充足的空间缓冲，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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