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语藏草木，雷应心声

　　雾灵山的晨雾裹着淡紫色的光轨，往山谷深处漫去。林风握着那块映出女子身影的雷纹石，指尖的光络与石上的影象相触，女子的手势突然清晰起来——她正对着一株雷灵草比划，指尖划出的轨迹，竟与《雷莲生木诀》里“引雷入木”的手诀分毫不差。

　　“她在教草木引雷。”沈师妹的木灵力顺着光轨往前探，雾中突然传来草木舒展的轻响，“失语谷的雷灵草，根须都缠着雷纹石，难怪比别处的更有灵性。”

　　王小虎的龙纹剑在前方开路，剑身上的龙影时不时钻进雾里，带回片沾着雷光的草叶：“谷里的雷脉被雾裹着，乱是乱了点，却没什么戾气，倒像是……被人特意困住的。”

　　雷蚀蛇突然加快速度，蛇鳞撞在雾中的礁石上，溅起串雷星。赵凯紧随其后，土雷在地上织出条防滑的路径，土纹里的雷丝与光轨相连，竟在雾中亮起排小小的灯笼：“这雾邪门得很，能见度不到丈许，可别跟丢了。”

　　行至谷心时，雾突然散去，露出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块丈高的巨石，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既像雷纹，又像木络，与雷莲牌的光络碰撞时，竟发出古琴般的清鸣。

　　“这是‘心声石’。”老谷主抚摸着石面，声音带着敬畏，“我年轻时听祖父说，两生谷的先祖能通过此石，让雷木双脉的灵力化作声音，传给后世的人。”

　　阿芷举着雷莲牌凑近巨石，牌上的光络顺着石纹往上爬，石面突然亮起行字：“欲解失语，先懂雷语。”

　　林风将那块雷纹石按在石上，石面的影象突然活了过来——女子站在巨石前，手里拿着根雷灵草，草叶在她指尖弯出各种弧度，每弯一次，巨石就发出不同的音调。旁边的孩子们跟着草叶的弧度比划，虽然发不出声音，眼里却闪着光。

　　“她在教孩子们用草木的姿态，解读雷脉的声音。”沈师妹恍然大悟，“雷有雷语，木有木言，懂了这个，哪怕说不出话，也能和天地交流。”

　　中年人突然对着巨石深深鞠躬，然后捡起根雷灵草，学着女子的样子弯曲草叶。巨石发出声低沉的嗡鸣，雾中突然飘来无数光点，落在他的喉咙处，竟让他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水……水……”

　　“成了！”阿芷拍手欢呼，雷莲牌的光络与巨石的纹路完全贴合，石面的字迹开始变化，“你看，它在说‘雷木相和，其声自出’！”

　　林风望着那些光点，突然明白困住谷中雷脉的不是雾，而是人心——当年女子为救孩子伤了喉咙，谷里的人怕雷脉再伤人，便用阵法将雷脉困在雾中，久而久之，连说话的勇气都丢了。

　　“让孩子们也试试。”他将雷莲牌递给围拢过来的孩童，光络顺着孩子们的指尖往巨石蔓延。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用雷灵草在石上画了朵雷莲。巨石发出清脆的童音：“花……好看……”

　　小姑娘眼睛一亮，又画了棵发芽的小草。石音再次响起：“草……长大……”

　　越来越多的孩子围上来，用草木、用石子、用指尖的光，在巨石上“说”出心里的话。石音从沙哑到清亮，从单个的字到完整的句子，像股清泉，慢慢淌过失语谷的每个角落。

　　中年人泪流满面，他摸着自己的喉咙，清晰地说出了十年来说的第一句话：“姐姐，他们能说话了……”

　　雾灵山的雾彻底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雷脉的声音顺着光轨往谷外蔓延，与两生谷的雷莲、听雷院的雷纹井、断雷岭的青藤相连，在天地间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里流淌的，是雷的刚劲，是木的温柔，是无数被唤醒的心声。

　　林风望着巨石上不断亮起的新字，忽然觉得，所谓的强大从不是能发出震耳的轰鸣，而是像这心声石，能让最微弱的声音被听见；像这失语谷的人，哪怕说不出话，也能用草木的姿态，与天地共鸣。

　　雷蚀蛇盘在巨石上，蛇鳞映着石面的光，像在倾听。王小虎的龙纹剑发出愉悦的龙吟，赵凯的土雷在地上炸出朵小花，沈师妹的木灵力催开了谷口的野菊。

　　阿芷举着雷莲牌，牌上的光轨正往更远的东方延伸，那里的天际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有新的故事，正等着被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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