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纹生万象，气贯微毫

　　青岚宗大比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山风带着草木的潮气掠过演武场，林风正站在试剑石前，指尖的雷印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芒。试剑石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最深的一道是周明三年前留下的，那时他还只是淬体境，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雷刃在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师兄，沈师妹说你的雷印里多了丝木气？”王小虎抱着剑跑过来，龙纹剑在他身后拖着道金色光轨，“我刚才试着用龙纹裹住雷气，剑招里居然能长出小嫩芽了！”他挥剑劈向旁边的青石，石屑飞溅中，竟真有几株淡绿的草芽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林风指尖轻触试剑石上的旧痕，雷印顺着指尖渗入石中，那些杂乱的剑痕竟慢慢变得规整，像被水流抚平的沙纹。“是落星湖底的灵脉气，”他低声道，“沈师妹的藤条在里面泡了三个月，灵气顺着雷印缠上来了。”

　　不远处，赵凯正用雷淬铁拍打地面，每一拳落下，都有土黄色的光晕顺着地面蔓延，将散落的碎石吸附成块。“妈的，周明那小子的跟班又来了，”他啐了口唾沫，拳锋扫过，地上的碎石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土针射向暗处，“被我打断了三根肋骨，看他还敢不敢来偷师。”

　　暗影里传来几声闷哼，随后是仓促逃离的脚步声。赵凯拍了拍手，土纹里的雷气比昨日更盛，竟在掌心凝成颗土黄色的雷珠：“你看，这招‘雷土噬’怎么样？能把雷气裹在土块里，炸开来比单纯的雷劈疼十倍。”

　　沈师妹提着药篮走来，篮里的雷灵草已结出饱满的种子，每颗种子都裹着层淡紫色的光膜。“刚在药园摘的，”她将种子分给众人，“埋在剑穗上，能让灵力带着草木的韧劲。”种子触到林风的雷印，突然“啪”地裂开，冒出缕青气钻进他的指尖——雷印的银芒里，竟多了圈若有若无的绿边。

　　“周明的狂雷术最忌‘滞’，”沈师妹蹲下身，指尖在地上画出幅阵图，“他总爱把雷气聚在剑刃最前端，看似霸道，实则后劲不足。林师兄的雷印能顺着他的剑气逆流，就像……”她捡起块碎石，往试剑石上扔去，碎石撞在旧痕上，没有弹开，反而嵌了进去，“就像这样，顺着他的力走。”

　　林风望着试剑石上嵌着的碎石，忽然想起半年前在落星湖底，他被水妖兽的尾鳍拍中，本想硬抗，却被沈师妹拽着往水流的方向借力，反而绕到了妖兽身后。那时他才明白，力量未必非要硬碰硬。

　　“明天要是赢了，”王小虎突然道，“咱们去后山偷摘灵桃树的果子吧？我听说那儿的桃胶能让剑纹更活。”他的龙纹剑突然发出声轻吟，剑身上的龙形纹路竟真的游动起来，像是在点头。

　　赵凯哈哈大笑：“算我一个！上次去被护林的老头追了半座山，这次有林师兄的雷印帮忙，肯定能摘满一麻袋。”他的土纹在地面上织出张细密的网，网眼处闪着雷光，连月光落在上面都被切成了碎片。

　　林风没说话，只是抬手对着试剑石挥了挥。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道周明留下的旧痕竟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雷印里的绿边更清晰了些，像裹了层初春的嫩芽。

　　沈师妹忽然轻笑：“你看，它怕你了。”

　　山风转暖，演武场边缘的草丛里，几只雷羽雀探出头，翅膀上的雷芒与林风指尖的雷印轻轻共鸣。王小虎的龙纹剑、赵凯的雷淬铁、沈师妹的雷灵草种，甚至连试剑石的纹路，都在这共鸣中微微震颤，像是有股无形的力，把所有人的气息拧成了一股绳。

　　夜色渐深时，周明的住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是雷刃炸裂的声响。众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看来他在练狂雷术呢，”赵凯舔了舔嘴角，“听着就虚浮。”

　　林风低头看着掌心的雷印，银绿交织的光纹里，仿佛能看到落星湖的水波、断魂崖的岩石、青岚宗的石阶，还有此刻身边三人的笑脸。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强”，从来不是把对手的痕迹抹去，而是让自己走过的每一步，都比昨天更扎实些。

　　第二天清晨，大比的钟声敲响时，林风的雷印在阳光下舒展成道银绿色的光带，像极了初春新抽的枝条，柔韧，却带着不容折断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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