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纹通天地，境自心生

　　灵脉碑背面的花苞绽开后，青岚宗的灵气愈发活泛。连外门弟子晾晒的灵草，都能在夜里吸收月光，凝结出带着淡淡金纹的露珠。王小虎每日清晨都去剑谱石前练剑，石上的纹路会随他的剑势增减，有时是凌厉的劈刺，有时是温润的缠绕，少年渐渐摸到了“剑随脉走”的诀窍，背后的光翼已能支撑他低空掠行。

　　“这小子现在能一剑劈开三阶妖兽的鳞甲了。”赵凯蹲在演武场边，用土灵盾给王小虎的剑开刃。盾面的冰青花苞昨夜刚谢，结出颗土黄色的籽实，此刻正随着他的灵力转动，在剑刃上拓出细密的防滑纹，“想当年我练到这地步，废了七柄剑，断了三次手腕。”

　　沈彻提着药篮走过，篮里的纹灵丹泛着莹白光泽，丹身上的紫纹比之前更清晰。“刚去后山看过，你上次埋的土灵籽发芽了。”她笑着扬了扬下巴，演武场边缘的空地上，果然冒出片半尺高的幼苗，茎叶上都带着冰青鳞纹，“张浩说这草能自动修复兵器裂痕，他正琢磨着往护山大阵里移栽呢。”

　　说话间，张浩抱着卷阵图跑过来，图上的灵脉循环阵边缘，多了圈新的回纹，正是用土灵草的纹路改的。“沈师姐快看！我把阵纹和灵脉草连起来了，现在阵法消耗能省三成！”他指着图上闪烁的光点，“这些点是新找到的灵眼，林兄说顺着这些点往下挖，能引出地下的温泉，冬天练剑就不用挨冻了。”

　　三人往灵脉谷走时，恰逢几名外门弟子抬着块巨大的玄铁经过，铁身上刻满了灵脉符——那是要送去给林风的，据说他能用金纹将玄铁炼化成灵脉碑的辅材。为首的弟子看到赵凯，连忙停下脚步，满脸敬佩：“赵师兄，您的土灵草真神！我那柄断剑插在草边，今早竟自己接好了！”

　　赵凯拍了拍他的肩，土系灵力顺着接触点往里钻，帮弟子稳固了体内刚突破的灵力：“好好练，以后给你铸柄带灵脉纹的剑。”

　　灵脉谷内，林风正坐在碑顶的石台上，指尖金纹缠着块玄铁。铁石在他掌心慢慢变软，像块温热的面团，银金紫三色纹路顺着他的指尖流转，在铁石内部织出与灵脉碑同源的符文。玄尘子站在台下，手里捧着卷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灵族秘录补遗》。

　　“这上面记载，灵尊境后期的标志是‘纹通天地’。”老宗主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道与林风腕间相似的三色纹，“当年封灵圣女修炼到这一步，用了整整二十年，你……”

　　“只是碰巧罢了。”林风将炼好的玄铁放在碑身，铁石立刻与碑上的新枝相融，化作道凸起的符文，“昨日在剑谱石前，感觉到灵脉的流动与天地的呼吸是同个节奏，就像……”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就像人喘气时，口鼻与血脉的呼应，自然而然。”

　　玄尘子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林风刚入宗时的模样。那时这孩子总躲在灵脉谷的角落，用块破布擦拭柄开裂的木剑，谁都不理，眼里却憋着股不肯认输的劲。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他的纹路竟能与灵族秘录上的记载重合，甚至隐隐有超越的迹象。

　　“万法宗的长老派人送了封信来。”玄尘子递过个玉筒，“说东域的‘裂天峡’最近灵脉异动，峡谷里的‘震天鼓’三百年没响过了，昨夜突然传出鼓声，震得周围的灵脉都在抖。”

　　林风接过玉筒，金纹轻轻一扫，里面的影像便投射在空中——裂天峡的崖壁上布满了裂痕，原本沉寂的灵脉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滚，峡谷中央的石台上，面巨大的石鼓正微微颤动，鼓面上的纹路与灵脉碑的符文有七分相似。

　　“是‘镇脉鼓’。”林风的指尖三色纹突然亮起，“三百年前灵族用来稳定东域灵脉的，鼓声能震碎邪祟，也能……唤醒沉睡的灵脉本源。”他将玄铁与碑身的融合处抚平，“看来东域的灵脉也醒了，在等有人去敲这面鼓。”

　　赵凯三人恰好走进谷内，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我去！”赵凯拍着土灵盾，“正好试试我的土灵草能不能在裂天峡扎根，到时候给鼓搭个灵脉台！”

　　“我也去。”沈彻晃了晃药篮，“裂天峡的瘴气重，我的纹灵丹能净化，还能给灵脉鼓的木架催生新枝。”

　　张浩举着阵图：“我去布防御阵，免得敲鼓时引来妖兽捣乱！”

　　王小虎攥紧了剑，背后的光翼轻轻扇动：“林尊上，我能去吗？我想看看灵脉鼓是什么样的。”

　　林风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着赵凯出任务时的场景，那时他连御空术都不会，只能跟在队伍后面跑，却觉得浑身是劲。他指尖的三色纹在阳光下流转，银、金、紫交织成道柔和的光带，轻轻落在四人身上：“走吧。”

　　离开青岚宗的那日，天刚蒙蒙亮。灵脉碑的光柱为他们送行，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带。赵凯的土灵草籽在行囊里发芽，沈彻的纹灵丹散发着淡香，张浩的阵图上灵眼闪烁，王小虎的剑穗金纹与光带共鸣，发出清脆的嗡鸣。

　　林风走在最前面，腕间的三色纹偶尔会与沿途的灵脉节点产生共鸣，唤醒沉睡的灵泉或灵草。他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却总觉得有股温和的力在推着他往前走，像灵脉的呼吸，不急不躁，却从未停歇。

　　路过一处山涧时，他看到块被溪水冲刷的鹅卵石，石上的天然纹路竟与灵脉碑的符文隐隐相合。林风弯腰将石子拾起，指尖金纹轻轻一点，石子突然亮起，在空中转了三圈，顺着灵脉的流向飘向远方——那是在给裂天峡的灵脉鼓传递消息，告诉它，有人来了。

　　赵凯看着石子远去的方向，忽然笑道：“林兄，你说咱们敲响镇脉鼓时，东域的灵脉会不会像青岚宗这样，长出满地的灵脉草？”

　　林风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腕间的三色纹轻轻颤动，像在回应这个问题。他知道，无论灵脉草是否会发芽，无论镇脉鼓的声响能传多远，这条路都走得值。

　　此刻指尖的纹路，映着天地，也映着最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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