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轮回真相，天地之孤！

　　进入虚空奇点的瞬间，柳无邪并未感受到想象中的撕扯与湮灭。

　　他像是坠入了一条由记忆构成的时光长河。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情感，从他身边奔涌而过。

　　他看到了。

　　宇宙从一个奇点大爆炸开始，诞生了最初的星云和尘埃。

　　他看到了。

　　第一个纪元，是一个纯粹由能量生命构成的世界，它们以光的形式存在，最终因为能量耗尽，整个宇宙陷入死寂，迎来了第一次的“重置”。

　　他看到了。

　　一个以巨龙为主宰的纪元，强大的龙族试图挑战天道，最终在“终末”法则下，连同它们辉煌的龙城，一起化为历史的尘埃。

　　他还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他从未听闻过的，辉煌而又悲壮的文明。

　　魔法、斗气、灵能、神只……

　　宇宙，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艺术家，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出绚烂的文明画卷，然后又亲手，将它们一幅幅地撕碎，重新开始。

　　在这些记忆的尽头，柳无邪终于看到了黑暗巨擘的诞生。

　　它并非被谁创造，也并非是邪恶的化身。

　　它是在宇宙诞生之初，随着第一缕法则一同诞生的，最古老的“宇宙平衡机制”的具象化。

　　它没有情感，没有自我，没有善恶。

　　它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执行“轮回重置”的使命，防止宇宙因为无休止的演化而走向最终的，不可逆的“热寂”。

　　它就像一个孤独的园丁，一次又一次地修剪着宇宙这棵大树，看着它发芽，看着它繁盛，然后再亲手，剪掉那些枯枝败叶，等待下一次的新生。

　　它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文明兴起，看着英雄诞生，看着爱情萌发……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亲手将这一切埋葬。

　　它见证了所有的美好，也执行了所有的终结。

　　它承载了所有纪元的记忆，却没有任何一个存在，能够与它分享。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始无终，永恒的孤独。

　　“天地之孤……”柳无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情绪里，有震撼，有释然，甚至还有一丝……同情。

　　他彻底明白了。

　　消灭它，毫无意义。

　　因为只要宇宙的“熵增定律”还在，只要宇宙还需要“平衡”，那么就算他今天摧毁了眼前的这个黑暗巨擘，明天，宇宙的法则，就会重新凝聚出一个新的“轮回执行者”。

　　杀戮，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唯一的办法，是改变它。

　　是教会这个冰冷孤独的法则集合体，什么是“情感”，什么是“希望”。

　　是让它从一个只会执行“终结”程序的机器，变成一个懂得“引导”和“守护”的，真正的宇宙守护者！

　　“你承载了万古的记忆，却从未真正‘活’过。”

　　柳无邪的神念，在奇点的核心，与黑暗巨擘那纯粹的意志，开始了交流。

　　“让我来告诉你，活着，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再使用任何力量，而是彻底敞开了自己的心神，将自己的记忆，将那属于“柳无邪”这个个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通过那柄插在奇点核心的愿力之剑，共享给了黑暗巨擘。

　　从凡界沧澜城，那个受尽欺辱的赘婿，眼中不甘的倔强。

　　到第一次牵起徐灵儿的手时，心中那份青涩的悸动。

　　与兄弟并肩作战时，那份可以托付生死的信赖。

　　面对亲人离去时，那份撕心裂肺的悲痛。

　　守护家人时，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

　　还有，通过星桥连接的，那亿万生灵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最纯粹的情感洪流，涌入了黑暗巨擘那片冰冷、死寂的意志海洋。

　　嗡——！！！

　　黑暗巨擘的本体，那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

　　当它感受到“喜悦”时，漆黑的旋涡中，竟然绽放出了一片片绚烂美丽的星云。

　　当它感受到“愤怒”时，星云又瞬间坍缩，化作一颗颗即将爆炸，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赤红色陨石。

　　当它感受到“悲伤”时，整个旋涡都仿佛静止了，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碎的死寂。

　　它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用自己的方式，去体验，去表达这些它从未理解过的复杂情感。

　　它的法则，它的道基，都在这股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下，剧烈地动荡着。

　　终于。

　　当柳无邪将洛神为他而死，那份决绝的爱与他心中无尽的悲痛，传递过去时。

　　黑暗巨擘那剧烈变化的能量体，猛地一滞。

　　一滴……

　　一滴由最纯粹的宇宙本源能量，混合着它刚刚理解的，名为“悲伤”的情感所构成的……“道泪”。

　　从它那庞大的能量体中，缓缓滑落。

　　这是自宇宙诞生以来，执掌天道轮回的至高法则，第一次……“哭泣”。

　　那滴“道泪”划破虚空，坠向下方的仙界大地。

　　它没有造成任何破坏，而是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了一场笼罩了整个仙界的蒙蒙光雨。

　　光雨所过之处，那些在轮回风暴中被毁坏的山川，开始重新焕发生机；那些干涸的灵脉，开始重新流淌；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修士，伤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是天道的“眼泪”，也是天道的“馈赠”。

　　随着这滴眼泪的滑落，那个吞噬一切的虚空奇点，也开始缓缓地消散。

　　柳无邪的身影，从中重新浮现。

　　他身上的纪元不灭铠，因为承载了天道之泪的洗礼，变得更加璀璨，更加厚重。

　　他对面，黑暗巨擘所化的旋涡，也停止了转动。

　　它身上那股纯粹冰冷的毁灭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迷茫，甚至带着一丝……好奇的全新气息。

　　它看着柳无邪，那浩瀚的意志中，第一次，没有再发动任何攻击。

　　一场席卷宇宙的纪元决战，似乎就要以这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走向和平的终点。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平衡即将达成的瞬间。

　　“吼——！！！”

　　黑暗巨擘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嘶吼！

　　它那庞大的身躯之上，猛然爆发出黑白两色的刺眼光芒！

　　白色的，是柳无邪注入的，代表着“情感”与“生命”的创生之力。

　　黑色的，是它自身运行了无数纪元，代表着“理性”与“终末”的轮回法则。

　　两股截然相反的本源，在它的核心，发生了最根本的撕裂！

　　它，这个宇宙的平衡机制，自己，失去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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