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真相大白

　　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给强胜五金的厂房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但厂区内的气氛，却比冰雪还要冷峻。

　　“他们又降价了。”老马把永固的最新报价单放在桌上，声音里透着疲惫，“再这样下去，整个行业都要被他们拖垮。”

　　强子没有看报价单，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雪花无声飘落，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痕迹，就像永固试图用价格战掩盖的真相。

　　“是时候了。”他轻声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到时候了？”胖子问。

　　“让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

　　强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里面装着他们这几个月收集的所有证据：永固前员工的证词、伪造质检报告的原始文件、与浙江那家机械设备厂往来的银行流水，甚至还有几段秘密录制的通话记录。

　　“我们要开发布会？”阿梅有些担心，“万一没人来怎么办？”

　　“不开发布会。”强子摇头，“我们要做得更彻底。”

　　他的计划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即将举行的全国五金行业年会上，公开所有这些证据。

　　“你疯了！”胖子猛地站起身，“那是金总的主场！他在行业协会里势力很大！”

　　“正因为是他的主场，”强子平静地说，“才要在那里揭开真相。”

　　行业年会定在一周后。这一周，强胜五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个人都在默默准备。

　　老赵带着工人们加紧生产一批特殊的螺丝——每个螺丝上都刻着“强胜”二字和唯一编码，就像它们的身份证。

　　“要让所有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老赵说。

　　阿梅则整理着所有的财务数据，准备在年会上展示强胜真实的成本构成。

　　“我们要让同行明白，”她说，“永固的低价背后，是整个行业的灾难。”

　　只有老马忧心忡忡：“我听说，金总为了这次年会，准备了一个大项目要宣布。”

　　年会当天，会场气氛热烈。金总果然是大手笔，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他穿着定制的西装，手腕上的佛珠换成了更名贵的沉香木，笑容满面地迎接每一位来宾。

　　强子他们坐在会场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看那边，”胖子低声说，“好几个同行看见我们都装作没看见。”

　　果然，很多熟识的企业主都有意避开他们的目光。

　　年会开始，金总作为行业协会副会长首先发言。他大谈行业规范、质量第一，说得慷慨激昂。台下掌声不断。

　　“真会演戏。”阿梅轻声说。

　　轮到企业代表发言时，金总突然话锋一转：

　　“最近行业里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些企业自己出了问题，却要诬陷同行。这种行为，我们必须共同抵制！”

　　话音未落，很多人的目光已经投向强子他们这边。

　　强子缓缓站起身。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金总说得对，”强子的声音很平静，“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他走向主席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金总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你要干什么？”金总试图阻拦，但强子已经拿起了话筒。

　　“各位同行，”强子环视全场，“今天，我想请大家看一些东西。”

　　他示意阿梅打开投影。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永固前员工的书面证词，详细描述了如何系统性地伪造产品质量证明。

　　会场一片哗然。

　　“这是污蔑！”金总大声说，“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强子没有理会，继续展示证据：永固与浙江那家机械设备厂的资金往来记录，清楚地显示了一笔笔“合作费”；伪造的质检报告原件，上面还有永固的印章；甚至还有一段录音，是金总指示手下“要给强胜一个教训”。

　　证据一个接一个，铁证如山。会场的哗然变成了死寂。

　　金总的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他猛地站起来，手指着强子：

　　“你......你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是吗？”强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螺丝，“那请金总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声称符合国标的产品，实际重量比标准轻了20%？”

　　他当场拿出天平，称量了两个螺丝——永固的和强胜的。结果一目了然。

　　更致命的一击来自会场后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站起身：

　　“金总，你还认得我吗？”

　　金总的表情瞬间凝固。

　　“我是张工，三年前从你们厂退休的质检科长。”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逼着我签字放行那批不合格产品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全场沸腾了。

　　几个一直沉默的大企业代表也开始发声：

　　“原来如此！我们厂上个月就因为用了永固的螺丝出了事故！”

　　“难怪他们的价格能这么低！”

　　“这是犯罪！”

　　金总在众人的指责声中，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一把扯下腕上的佛珠：

　　“你们......你们懂什么！市场竞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

　　佛珠散落一地，如同他精心构建的谎言，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强子看着这个曾经的对手，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悲哀。

　　“市场竞争，”他对着话筒，声音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应该是看谁做得更好，而不是看谁更没有底线。”

　　年会结束后，强子被同行们团团围住。有道歉的，有寻求合作的，更多的是想要学习强胜的质量管理经验。

　　“你们是怎么在这么难的环境下，还能坚持品质的？”一个年轻的企业主问。

　　强子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阿梅、老马、胖子、老赵，还有强胜的每一个员工。

　　“因为我们相信，”他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回厂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

　　“结束了。”胖子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不，”强子看着窗外的雪景，“才刚刚开始。”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来路，也覆盖了去路。但强子知道，经过这场风雪的洗礼，前方的路会更加清晰。

　　真相就像这洁白的雪，虽然暂时掩盖了一切，但终将融化，露出大地本来的模样。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片真实的大地上，继续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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