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能量的聚合体

　　白璃以心血催动的土黄色光索，如同道道枷锁，死死缠绕在棺椁与基座之上，暂时遏制了那恐怖的吞噬之力。墓室内的吸力大减，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却更重了，仿佛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酝酿着更彻底的毁灭。

　　那团暗金色的能量体在棺椁内左冲右突，疯狂撞击着光索形成的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索剧烈震颤，土黄色的光芒也随之明灭不定。白璃咬紧牙关，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反噬，维持封印对她来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这玩意儿……它好像没有固定的形态？”刘胖子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盯着那团不断变幻的能量。

　　韩亮借着这短暂的喘息之机，仔细观察着能量体，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没错……它并非生灵，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鬼物。它是多种强大能量在特定条件下，融合了极端执念后，产生的诡异聚合体。你们看——”

　　他指着能量体内部那些流动的暗金色颗粒：“这些，很可能是未能完全消化吸收的‘伪仙丹’药力结晶，混合了陨星核心的奇异金属微粒……而那个核心的白色光点，”韩亮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那散发出的灵魂波动虽然扭曲，但层次极高……恐怕真的是始皇帝崩解后残留的、关于‘长生’和‘不朽’的最核心意志碎片，被丹药之力和陨星能量强行束缚、滋养，成了这个聚合体的‘核心驱动’。”

　　孙阳瞬间明白了。这就好比将最剧烈的化学药剂、放射性元素和一个偏执的脑电波强行塞进一个密闭空间，经过千年发酵，最终诞生了这个畸形的、拥有初步集体意识和强大力量的怪物。它继承了秦始皇对“存在”的执念，却失去了所有作为“人”的约束，只剩下最原始的贪婪和掠夺本能。

　　“那……那它怕什么？”孙阳急切地问。找到弱点，才有一线生机。

　　韩亮艰难地摇头：“难说……它本身是多种极端能量的混合，寻常的物理攻击、甚至一般的道法恐怕都效果有限。它怕的，可能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压制，或者……彻底瓦解它赖以存在的能量平衡。”

　　更高层次的力量？哪里去找？至于瓦解能量平衡……孙阳看向那不断冲击封印的能量体，又看向光芒摇曳、苦苦支撑的白璃，以及昏迷的小雨、重伤的振宇……他们这群残兵败将，如何能撼动这千年积聚的恐怖能量？

　　“白璃姑娘！还能撑多久？”孙阳大声问道。

　　白璃没有回头，声音带着虚弱的颤音，却异常清晰：“地脉之锁……困不住它太久……它的力量根源……部分来自陵墓地脉……它在同化我的封印……最多……一炷香……”

　　一炷香！恐怕还不到十分钟！

　　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直瘫倒在地、被白璃护在身后的小雨，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她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目光茫然地扫过周围，最终落在了那团疯狂冲撞的暗金色能量体上。

　　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反而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茫然，有悲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能量体的核心——那个炽白的光点，嘴唇翕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

　　“……疼……它……好疼……”

　　疼？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吞噬生命、散发着无尽贪婪和怒意的怪物，会感到“疼”？

　　韩亮却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疼？！我明白了！是排斥！是冲突！这聚合体内部的力量并非铁板一块！始皇帝的残念是‘意志’，丹药和陨星能量是‘燃料’和‘载体’，地脉之气是‘环境’……它们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但本质不同，必然存在冲突和排斥！”

　　他越说越快，眼神越来越亮：“就像把油和水强行混合，看似一体，实则内部充满张力！白璃的封印，是从外部施加压力，加剧了它内部的不稳定！所以它才会如此暴躁地冲击！它不是在攻击我们，它是在挣扎！它自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痛苦！”

　　孙阳瞬间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点，一个能引爆它内部冲突的点，或许就能从内部瓦解它？”

　　“理论上是这样！”韩亮重重点头，但随即脸色又垮了下来，“可是……这个‘点’在哪里？如何引爆？需要多大的能量冲击？我们根本不知道！”

　　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无法捅破的窗户纸。

　　而此刻，那暗金能量体的一次猛烈冲击，终于让一道土黄色光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咔嚓！”

　　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光索上蔓延开来。

　　白璃身体剧震，又喷出一口鲜血。

　　一炷香的时间，恐怕都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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