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困兽的呼号

　　哐！哐！哐——！

　　恐怖变异体疯狂地撞击和缠绕着金属笼子，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结构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加固的栏杆在巨力下扭曲变形，火星四溅！腥臭的唾液和污水不断从缝隙中溅入，淋在两人身上！

　　“顶住！千万别松手！”囚徒嘶哑地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摇晃最剧烈的笼门一侧。他的眼神因恐惧和疯狂而圆睁，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苏晚背靠着另一侧栏杆，双脚死死蹬住地面，双手反抓着栏杆，同样拼尽全力抵抗着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她的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笼子外，那怪物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着他们，布满獠牙的巨口不断开合，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声，腥风扑面。它粗壮的身躯如同巨蟒般缠绕收紧，试图将笼子彻底碾碎！

　　“这样下去不行！笼子撑不了多久！”苏晚嘶声喊道，感受着栏杆传来的、越来越明显的变形感。

　　“枪！打它的眼睛！或者嘴！”囚徒吼道。

　　苏晚毫不犹豫，单手抵住栏杆，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准笼外那不断晃动的恐怖头颅，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打在坚硬的鳞片和骨头上，爆出点点火星，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只有一枪擦过它的眼角，带出一丝暗绿的血液，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吼——！！！

　　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撞击的力量骤然加大！

　　咔嚓！

　　一根栏杆终于不堪重负，从焊接处断裂开来！露出一个可怕的缺口！

　　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利爪狰狞的爪子猛地从缺口伸了进来，疯狂抓挠！

　　“啊！”囚徒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

　　苏晚调转枪口，对着那只爪子连开两枪！

　　砰！砰！

　　子弹终于击穿了相对脆弱的爪部鳞片，暗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怪物吃痛，猛地缩回爪子，发出愤怒的嘶鸣，攻击稍缓。

　　但危机并未解除。缺口已经出现，更多的栏杆在扭曲变形！

　　“还有没有别的武器？！”苏晚急声问，手枪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

　　囚徒忍着剧痛，疯狂地在笼子里摸索，突然从一堆污秽的杂物下摸出一根磨尖的钢筋长矛！显然是他之前准备的、试图用来撬锁或自卫的武器！

　　“接着！”他将长矛扔给苏晚！

　　苏晚接住长矛，入手沉重冰冷。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颗子弹上膛，目光死死盯住笼外因疼痛而暂时后退、伺机再次扑来的怪物。

　　机会只有一次！

　　她将手枪咬在嘴里，双手紧握长矛，矛尖透过栏杆缺口，对准了怪物再次探近的、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就是现在！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长矛刺出！同时，嘴里的手枪对准怪物的眼睛扣动扳机！

　　噗嗤！

　　砰！

　　长矛精准地刺入了怪物口腔的上颚！子弹则打中了它的一只眼睛！

　　吼嗷——！！！！

　　怪物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至极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翻滚，重重砸在污水之中，溅起漫天水花！暗绿色的血液从它的口腔和眼眶中喷涌而出！

　　它遭受重创！

　　剧烈的疼痛让它暂时失去了攻击的欲望，庞大的身躯痉挛着向涵洞深处退去，最终沉入浑浊的水中，只留下一片翻滚的血污和逐渐远去的痛苦嘶鸣。

　　危机…暂时解除了。

　　笼子里，两人瘫倒在地，剧烈喘息，浑身都被汗水和污物浸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干…干得漂亮…”囚徒捂着流血的手臂，龇牙咧嘴地说道，看向苏晚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异和佩服。

　　苏晚没有放松警惕，她迅速检查了一下笼子的损坏情况。门轴严重变形，好几根栏杆弯曲断裂，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暂时没有散架的风险。

　　她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扔给囚徒：“包扎一下。”

　　囚徒接过布条，笨拙地处理着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被抓住的？”苏晚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涵洞水面，一边问道。她需要信息。

　　“…他们都叫我‘铁砧’…”囚徒闷声道，声音因疼痛而嘶哑，“以前是‘守望者’东七区第三哨塔的…后来哨塔被‘公司’的‘清道夫’端了…我们小队被抓…送到了这里…”他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和仇恨。

　　“守望者？”苏晚心中一动，“你认识‘头狼’吗？‘鼬鼠’据点？”

　　铁砧猛地抬头，独眼中爆发出惊愕的光芒：“‘头狼’？！他还活着？！‘鼬鼠’据点还在？！”

　　“还在。我就是从那里来的。”苏晚点头，“头狼派我来侦察公司的前哨。”

　　她简要说了一下自己的任务和被发现逃亡至此的经过。

　　“原来如此…”铁砧眼神复杂，“‘头狼’那个老狐狸…居然还撑得住…”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但你看到的那点东西…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牧羊人’…那些穿白衣服的杂碎…他们在这里干的…比你想的更可怕…”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他们不仅仅在复制那些‘休眠体’…他们在尝试把休眠体的晶体…植入活人体内！甚至…和变异体的基因融合！制造…更听话、更强大的怪物！”

　　苏晚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大厅里那些被麻醉的变异体和被押送的幸存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还在找东西…”铁砧继续道，声音更加低沉，“就在这涵洞最深处…据说是一个旧时代的避难所入口…里面藏着‘大灾变’前‘创生’公司的原始基因库和某种…能量核心…他们称之为‘密钥’！”

　　密钥！母体提到过的密钥！公司真正寻找的东西！

　　“他们…找到了吗？”苏晚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铁砧摇头，“但我听守卫说…最近下面动静很大…经常有爆炸和震动…好像…快打通了…”

　　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苏晚。绝不能让公司得到那个“密钥”！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或者把消息带回去！”苏晚坚定地说。

　　“怎么阻止？”铁砧苦笑，指了指破损的笼子和自己伤残的身体，“我们连这个笼子都出不去…”

　　话音未落——

　　轰隆隆——！！！

　　整个涵洞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顶部的混凝土块簌簌落下，砸入水中！污水如同沸腾般翻滚！

　　远处涵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厚重结构彻底坍塌的巨响！紧接着是汹涌的水流奔腾声！

　　“怎么回事？！”苏晚惊呼。

　　铁砧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完了…他们…他们真的炸通了！下面的避难所…进水了！！”

　　“涵洞要塌了！或者被淹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疯狂地撞击着变形的笼门：“快！帮我弄开它！！”

　　苏晚也意识到大难临头，顾不上其他，和他一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击、撬动那扭曲的笼门！

　　在求生本能和外部剧震的双重作用下，变形的门轴终于发出最后的呻吟，被猛地撞开！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笼子，落在冰冷的污水中。

　　此时，涵洞深处的奔腾水声越来越近，水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涨！剧烈的震动持续不断！

　　“往高处跑！找通风管道！！”铁砧对这里似乎更熟悉，指着涵洞侧壁上方一些黑暗的洞口吼道。

　　两人拼命涉水，向着侧壁高处攀爬。

　　就在他们刚刚爬上一处较高的检修平台时——

　　轰！！！

　　一股巨大的、浑浊的、裹挟着大量碎石的水墙从涵洞深处咆哮着席卷而来！瞬间吞没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低洼区域！那个坚固的笼子如同玩具般被冲走、撕裂！

　　洪水！

　　公司炸通了下方的避难所，引发了地下水的倒灌！

　　“抓紧！”苏晚死死抓住一根嵌入墙壁的管道。

　　铁砧也抱住另一根凸起的钢筋。

　　洪水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冰冷刺骨，力量巨大，几乎要将他们卷走！

　　水位还在疯狂上涨，很快就要淹没他们所在的平台！

　　“那边！有个通风口！可能通往上面！”铁砧在洪水的轰鸣中指着更高处一个漆黑的洞口嘶吼。

　　那是唯一的希望！

　　两人咬着牙，顶着洪水的冲击，沿着湿滑的墙壁，艰难地向那个通风口爬去。

　　每上升一点，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

　　终于，苏晚率先爬到了通风口边缘。那是一个直径约半米的金属管道，里面黑暗深邃，不知通向何方。

　　她回头想要拉铁砧一把。

　　却看到铁砧因为手臂受伤，体力不支，脚下一滑，猛地向下坠去！

　　“不！”苏晚惊骇欲绝，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但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铁砧的身影瞬间被汹涌的洪水吞没，消失在浑浊的激流之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铁砧！！！”苏晚发出绝望的呼喊。

　　但没有回应。只有洪水无情的咆哮。

　　短暂的同盟，瞬间的天人永隔。

　　苏晚眼眶通红，但她没有时间悲伤。水位已经淹到了她的脚下！

　　她咬碎银牙，用尽最后力气，爬进了通风管道，不顾一切地向深处爬去。

　　身后，洪水的轰鸣声和涵洞坍塌的巨响如同末日挽歌。

　　她失去了一个刚刚结识的、可能带来更多信息的同伴。

　　但带回的情报，变得更加沉重和紧迫。

　　公司，即将得到“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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