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月影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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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刚过，优奈换了睡衣正打算躺下，敲门声就响了。“来了——”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愣住了，“精市？”
幸村精市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运动外套。走廊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温和的阴影。
“晚上好，优奈。”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找你。”
“没关系，才八点多，一点也不晚。”优奈赶紧说，然后眨眨眼，“不过……是有什么事吗？”
“嗯。”幸村点点头，声音很轻，“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后山。”
优奈：“诶？？？”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晚上？后山？
幸村看着她瞪圆的眼睛，笑意更深了些：“我已经找迹部谈过了。他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月影神社，还有细川家的事。”他顿了顿，语气依然温和，“我有些担心呢，所以觉得需要去一趟后山看看。”
优奈这才回过神来：“好、好的。那……只有我们俩吗？”
“还有真田和柳。”幸村说，“他们俩对地形比较熟悉，而且……”他微微偏头，“这种时候，多几个人更安心吧？”
优奈点头，转身就要换衣服，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精市你怎么会知道弦一郎和莲二熟悉地形？他们之前来探查过的事……”
“嗯……”幸村想了想，笑容里带上一丝促狭，“大概是因为你和真田都比较好懂？”
优奈：“……”
她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十分钟后，优奈换好衣服出来——简单的运动服外套，长发扎成马尾。幸村上下打量她一眼，点点头：“这样就好。走吧，他们在楼下等。”
两人下楼时，真田和柳果然已经等在宿舍楼门口。真田还是一身黑，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门神。柳则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正在调试亮度。
“太慢了。”真田看见优奈，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对不起……”优奈下意识道歉。
“弦一郎。”幸村轻轻叫了一声。
真田抿了抿嘴，别过脸：“下次提前准备。”
柳推了推眼镜：“现在是八点十七分，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九点前抵达。月光亮度足够，手电筒作为备用。”
“了解。”幸村点头，“那么，出发吧。”
四个人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往后山走。
真田走在最前面，柳在最后，优奈和幸村在中间。山路有些地方不平，优奈走得小心翼翼。
很快，神社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里。月光下的废弃神社看起来比白天更神秘，也更阴森。
真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优奈一眼：“跟紧我。”
“是……”优奈乖乖应道。
四人走进神社范围。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周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优奈小声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幸村环顾四周：“确实。这里的气息不太一样。”
他们走到主殿前。殿门半敞着，里面黑漆漆的。柳打开手电筒照进去，依旧是空荡荡的。
“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真田皱眉。
话还没说完，优奈胸前的玉佩突然开始发热。
“诶？”她下意识捂住胸口。
几乎同时，月光似乎变得更亮了。不，不是月光变亮，而是神社院落中央，慢慢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光影。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穿着淡紫色的和服，长发挽起，面容在月光下模糊不清，但能看出轮廓姣好。她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像是从月光中凝聚而成。
真田立刻上前一步，把优奈挡在身后。柳也迅速移动到优奈另一侧，手电筒的光对准了那个女人。
只有幸村，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之前见过她一次。
女人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依然看不清，但优奈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你终于来这里了呢。”女人的声音响起，轻柔，带着某种空灵感。
优奈从真田身后探出头：“你……你到底是谁？之前说是母亲生前的好友，后来又莫名其妙告诉我诅咒，那个巫女摆件也是你寄给我的吧？”
女人轻轻笑了：“我是给予你生命的人啊。”
优奈愣住：“……你是……月影巫女的……”
“传人。”女人接过话，声音平静了些，“确切地说，我是这一代的月影巫女。月影一脉传承了四百年，不能成婚的巫女会收养有资质的女孩作为弟子，就这样一代代传下来。”
她向前走了一步。真田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但女人只是停在月光最盛的地方。
“四百年前，月影大人爱上贵族细川秀明，被细川家斩杀。”女人缓缓说道，“临终前，她以全部灵力下了诅咒——后世巫女若动凡心，必将形体渐消，归于月影。”
优奈屏住呼吸。
“但她在最后时刻后悔了。”女人继续说，“不是后悔爱上，而是后悔用诅咒惩罚后来的无辜者。所以她将破解之法封入血脉，托付给了细川家——她爱人的家族。”
月光下，女人的身影似乎清晰了一些。
“四百年间，月影巫女一代代传承，也一代代被诅咒束缚。不能爱人，不敢动心，孤独终老。”女人的声音里带着苦涩，“我的师父，师父的师父……都是这样过来的。直到我这一代，我不想再这样了。”
她看向优奈，目光灼灼：“所以我找到了你，优奈。细川家的女儿，灵魂又与古代公主融合——你是四百年来唯一能同时承载月影血脉与‘逆月之魂’的容器。”
“容器？”真田的声音冷了下来。
“实验体。”女人说得直白，“我想破除诅咒，需要有人来验证破解之法是否有效。而那个人，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细川家血脉、强大的灵魂承载力、以及……”
她顿了顿：“以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地与多人建立深厚情感联结的能力。”
优奈感觉后背发凉：“所以你……你一直在观察我？”
“从你出生开始。”女人点头，“那个需要亲密接触才能缓解的诅咒，是我根据古籍记载‘设计’并施加在你身上的。玉佩是稳定器也是监控器——它能让我感知你的状态，也能在你灵力不稳时暂时压制诅咒。”
柳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也就是说，优奈的灵力来自你，诅咒是人为添加的‘实验变量’？”
“可以这么理解。”女人承认，“我需要观察，在诅咒的压力下，你是否能找到真正的心之所向。如果能，就证明初代巫女留下的破解之法可行——以真挚的双向感情为引，在满月之夜进行仪式，可以打破诅咒的束缚。”
幸村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冷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实验失败，优奈会怎么样？”
“会消失。”女人没有回避，“形体渐消，就像初代巫女诅咒里说的那样。但是……”
她看向优奈，语气软了些：“你拥有四百年来最强的灵力天赋，也有最特别的灵魂。如果连你都无法打破诅咒，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优奈站在那里，感觉手脚冰凉。她一直以为诅咒是命运的安排，是不得不承受的东西。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实验？
“你凭什么……”优奈的声音有些发抖，“凭什么拿我的人生做实验？”
“凭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女人认真地说，“也凭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诅咒已经启动，无法回头。要么在实验中寻找生路，要么在等待中慢慢消失——你选哪个？”
月光安静地洒在庭院里。真田的拳头握得咯咯响，柳的笔停在纸上，幸村静静地看着女人，又看看优奈。
过了好一会儿，优奈深吸一口气：“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做？”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下次满月，带他来神社。带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在月光最盛之时，以玉佩为引，我会引导你们进行‘仪式’。”
“仪式？”真田皱眉。
“确认心意的仪式。”女人解释。
“如果失败呢？”柳问。
女人沉默了几秒：“我会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但无法保证她不会失去部分存在。可能失去记忆，可能失去灵力，也可能失去与某些人的羁绊。”
优奈咬住嘴唇。
“那么，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犹豫了。
女人轻轻笑了：“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只能告诉你——别想太多，跟随你最真实的感受。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她的身影开始变淡。
“等等！”优奈急忙问，“你至少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月光中，女人的声音飘来：“月影薰。第四十七代月影巫女。”
话音落下，光影完全消散。神社庭院里只剩下月光，和四个沉默的人。
优奈站在原地，感觉胸口玉佩的温度慢慢降下去。幸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很轻。
真田转过身，看着优奈，眉头紧锁，最后憋出一句：“……先回去再说。”
柳合上笔记本：“信息量很大，需要重新分析所有数据。但核心结论不变：下个月的满月是关键节点。”
“还有一个月。”幸村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优奈，你不用现在做决定。我们都会陪你一起想办法。”
优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被当成实验体……被设计了十六年的人生……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那个女人说得也对。诅咒已经启动，一切正在发生。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
她认识的这些人，经历的那些事，感受到的关心和温暖，都是真实的。
“我……”优奈开口，声音有点哑，但慢慢坚定起来，“我会好好想的。至少，要先解决透明化的问题。”
幸村看着她，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很突然，连真田和柳都愣了一下。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幸村说，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温柔，“无论你决定怎么做，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真田没反驳，补了一句：“遇到麻烦就开口。”
柳轻轻叹了口气，“我建议回去后立即开始制定一个月后所有可能情况的应对方案。”
优奈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容有点疲惫，但依然明亮。
“嗯！”她用力点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布丁……”
真田：“这种时候还想着吃！”
“可是真的饿了嘛……而且思考很消耗能量的！”
“没有的话，我给你做。”柳突然说。
真田和幸村同时看向他。
柳面不改色：“冰箱里还有材料。甜食有助于缓解情绪紧张，符合营养学原理。真田，你需要补充蛋白质，建议加一杯牛奶。”
“我不需要！”
“根据你的训练量，需要。”
“柳！”
幸村笑着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吵吵嚷嚷的三个人。
一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而他，会一直看着。
直到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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