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洛阳！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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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内，气氛炽热如熔炉，却又肃杀如寒冬。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整顿与积蓄，尤其是苏俊朗那场“青霉素奇迹”带来的巨大士气提振，整个闯营如同磨利了爪牙、养足了精神的猛虎，渴望着下一次的扑杀与吞噬。
此刻，李自成麾下所有核心将领与谋士——
刘宗敏、田见秀、李过、牛金星，以及因地位特殊而被破例邀至帐中的苏俊朗——
齐聚一堂，目光灼灼地盯着悬挂在中央的那张简陋却至关重要的中原舆图。
李自成身披甲胄，按剑立于地图前，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被朱笔醒目圈出的位置，声音沉雄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决断：
“弟兄们！
休整已毕，粮秣稍足，士气正旺！
是时候亮出咱们的刀锋，让朝廷和那些肥得流油的藩王知道知道疼了！”
他的指尖，稳稳地压在了一个足以令整个中原乃至大明朝廷为之震动的名字上——
洛阳！
帐内瞬间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所有将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闪烁着贪婪与战意交织的凶光。
“洛阳！”
李自成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擂响，
“福王朱常洵的老巢！
皇帝老儿的亲叔父，天下最富的藩王！
他的王府里，堆着金山银山，粮仓里的米粮够咱们吃上几年！
攻破洛阳，宰了那头只知道吃喝享乐的肥猪福王，夺了他的钱粮，足以让我大军实力暴增，更能震动天下，让所有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都知道，咱们闯营，才是能掀翻这朱家江山的好汉！”
他条分缕析，每一个理由都砸在将领们最痒的心尖上：
政治象征： 诛杀亲藩，天塌地陷，足以让崇祯皇帝肝胆俱裂！
经济需求： 钱！
粮！
无穷无尽的钱粮！
这是闯军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战略位置： 雄踞中原，得洛阳便可虎视开封，威慑八方！
士气可用： 全军上下，从将领到士兵，无不渴望一场畅快淋漓的劫掠来填补辎重，洗刷此前憋屈！
“干了！
闯王！
打洛阳！”
刘宗敏第一个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声若雷霆，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老子早就听说那福王富得流油，养的比猪还肥！
正好宰了犒劳弟兄们！”
“打！
必须打！”
田见秀、李过等将领也纷纷激动请战，帐内顿时群情激昂，杀气盈霄。
谋士牛金星此刻也上前一步，捻须沉吟道：
“闯王英明。
洛阳确乃必取之地。
然其城高池深，守军亦非庸碌之辈。
学生以为，攻城之前，当先以攻心为上。
可广派细作，于洛阳内外散布流言，言我大军将至，破城后只诛贪官藩王，不伤百姓分毫，开仓放粮，以乱其守志，动摇其军心民心。
或可收奇效。”
李自成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牛先生所言甚是！
攻心之计，交由你去办！”
他随即目光一转，猛地看向帐中那位一直沉默不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
“苏军师！”
苏俊朗心中一凛，立刻抬头应道：
“在。”
李自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凝重：
“此番攻打洛阳，乃我军生死存亡之关键一役！
攻城拔寨，少不了你那‘掌心雷’（火药）开道破墙，将士伤亡，更需你那‘消毒圣水’救命疗伤！
军械药物之供应，乃重中之重！
你可能保证，全力供应，不负众望？”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苏俊朗身上。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般压下，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深知，自己那简陋的“天工院”和粗糙的工艺，要支撑这样一场大规模攻坚战，何其艰难。
但此刻，已无退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向李自成和众将的目光，肃然拱手，声音清晰而坚定：
“闯王放心！
苏某必竭尽所能，日夜赶工，确保火药与酒精供应不绝！
纵粉身碎骨，亦不负所托！”
“好！”
李自成大喝一声，极为满意，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战略已定，决心已下。
李自成猛地一拍案几，声震全场：
“诸将听令！
即刻起，全军备战！
精兵简行，多造云梯、盾车，囤积火药箭矢！
刘宗敏、田见秀率前军开路，李过押后策应！
十日后，兵发洛阳！”
“得令！”
众将轰然应诺，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
军议结束，战令如山崩般迅速传遍全营。
整个闯营，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瞬间以最高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打铁声、锯木声、操练声、号令声震耳欲聋，无数士兵和工匠在忙碌地打造云梯、冲车，磨利刀枪，准备箭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大战将至的肃杀气息。
苏俊朗快步返回他的“天工院”，望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杀气腾腾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汗水和火药味的空气。
他知道，决定这支军队命运、也决定他自己命运的一场大战，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洛阳！
这座富庶而坚固的雄城，将成为检验他所有努力与挣扎的最终试炼场。
成功，或可打开新局面；失败，则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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