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土法上马，熬炼“神油”

　　在向导的带领下，苏俊朗和李秀宁率领的小队快马加鞭，很快抵达了位于邙山脚下的一处荒僻山沟。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了硫磺和腐烂有机物的臭味便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洼地，泥泞不堪，中心处果然有一个泉眼，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黑亮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汇聚成一小片“油沼”，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五彩光泽。

　　随行的士兵们大多露出嫌恶的表情，纷纷掩鼻。

　　李秀宁也蹙着秀眉，用衣袖轻掩口鼻，忍不住低声问苏俊朗：

　　“军师，此等污秽腥臭之物，真能……

　　真能助我们破敌？”

　　她实在难以将这黑乎乎的东西和克敌制胜联系起来。

　　“秀宁，人不可貌相，这油水也一样！”

　　苏俊朗却是双眼放光，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

　　“此乃天地孕育的猛火之精，破敌的关键，就在于此！

　　快！

　　大家动手，用木桶、皮囊，尽量多装！

　　小心别沾身上，这玩意儿可不好洗！”

　　士兵们虽疑虑，但军令如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始收集这“黑臭水”。

　　很快，几辆大车便装满了沉甸甸的油桶。

　　回到军营划出的隔离区，苏俊朗立刻开始了他的“高科技”提炼。

　　场面顿时变得无比热闹且危险。

　　他先是尝试静置沉淀，将部分原油倒入大缸，等待水分和较重杂质下沉，然后舀取上层的油液。

　　但这过程太慢，他等不及。

　　主要的重头戏是加热分馏。

　　他征用了炊事班的几口超大铁锅（炊事班长一脸肉疼），架起柴火，开始小心加热桶里的原油。

　　这过程简直是灾难现场：黑烟滚滚，恶臭加倍弥漫，负责烧火的士兵被熏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苏俊朗则紧张地拿着个临时用铁皮卷成的导流管，试图收集加热后蒸发又冷凝出来的较轻质油（他希望能得到类似煤油的东西），但温度极难控制，好几次锅边都窜起了火苗，吓得众人手忙脚乱地用泥土扑打，险些酿成火灾。

　　整个区域烟雾缭绕，气味感人，围观者无不退避三舍，如同在看一场混乱的工业朋克烧烤。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险象环生的操作，苏俊朗最终得到了几种产物：少量气味刺鼻、极易挥发的轻质油（他不敢多用，太危险），以及几大桶经过熬煮后变得更加粘稠、颜色黑黄、燃烧性似乎更好的“重油”。

　　苏俊朗抹了把被熏黑的脸，指着这几桶宝贝，正式命名为“苏氏猛火油”，并内心吐槽：

　　“搁二十一世纪，这玩意儿连不合格品都算不上，但在这大明，它就是战略级的神器！”

　　为了说服众人，他进行了简单演示。

　　他用一根长木棍前端缠上布条，蘸满猛火油，用火折子点燃，然后奋力投向远处一片空地。

　　“呼——！”

　　火焰猛地窜起，那粘稠的油液附着在泥土和石头上，竟持续燃烧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火势凶猛，用水泼上去不仅不灭，反而让带着火焰的油花四处飞溅！

　　围观的李秀宁、部分将领和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这玩意儿的威力，远超他们认知中的火油！

　　“快！

　　照这个样子，全军动手！”

　　苏俊朗立刻下令，

　　“搜集所有能用的箭矢，在箭簇后面缠上布条或棉絮，浸透猛火油！

　　记住，浸好油的箭单独存放，千万不能靠近明火！”

　　在李秀宁的高效组织下，一支临时的“军工生产队”迅速成立。

　　士兵们流水线作业：递箭、缠布、浸油、晾置（阴干）、码放。

　　成千上万支“燃烧箭”以惊人的速度被生产出来，整齐地堆放在特意清理出的、远离任何火源的安全区域。

　　夜幕降临时，苏俊朗向闻讯赶来的李自成、刘宗敏等高级将领讲解战术。

　　“闯王，诸位将军，明日攻城，不需我们的弓箭手精准射杀。”

　　苏俊朗指着那堆成小山的燃烧箭，

　　“我们要的是覆盖！

　　是火海！

　　第一波，就用这火箭进行齐射！

　　目标不是人，是整个城头！

　　烧他们的战棚、器械，更重要的是——用持续不断的火焰和浓烟，让那些神机营的宝贝火铳手无法抬头，无法安心装填！

　　只要打断他们的射击节奏，他们的‘仙火铳’就是废铁！

　　届时，就是刘将军等勇士登城之时！”

　　李自成看着那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油亮黑光的箭矢，又回想起白天演示时那粘附燃烧的可怕火焰，重重一拍苏俊朗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眼中精光四射：

　　“好！

　　苏军师，本王信你！

　　传令下去，弓箭手营全体待命，明日拂晓，听号令行事！”

　　整个闯军大营，在夜色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石油臭味和紧张期待的气氛。

　　明日，火龙能否焚毁洛阳的坚城？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几桶“污秽之物”提炼出的“神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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