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庄承平的丧子之痛

　　杀手气息虽然尚算沉稳，但脸上却难掩慌张，他面无表情地简述道：

　　“本来已经得手了，但是突然有人推开了他，替他挡了刀。”

　　“他的刀很快，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杀手顿了顿，补充道：

　　“其他两人……都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也早已命丧他手。”

　　厨子完全没理会他的辩解，而是死死地盯着他，沉声质问道：“也就是说，你失败了？”

　　话音刚落，地下室里有无形的狂风骤然泛起，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

　　杀手闻言，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如实回答：

　　“是的，我……失败了。”

　　宋逸风在一旁听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嗤笑：

　　“原来，你们暗金阁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厨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宋逸风说道：

　　“放心，这件事情，我们暗金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我就在东阳剑宗等着你的好消息吧！”宋逸风显然已经不准备再待下去了，他觉得这里晦气至极。

　　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大长老和宗主解释这一切。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隐约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听样子，是有人来砸场子了。

　　府衙。

　　庄承平眉头微蹙，手指捻着卷宗边缘，目光却有些涣散。

　　他看着案上堆叠的案件卷宗，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陈斌的事情上。

　　当初杀其不成反而被其得了势。

　　有朝一日，联系东阳剑宗杀对方的事情，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这件事一直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靠近。

　　亲信撞开房门，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大人，公子他，被人刺杀了！”

　　“什么？”庄承平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即目眦欲裂，胸腔里翻涌的血气直冲喉头。

　　“噗——”

　　一口老血猛地喷在面前的案文上，染红了那工整的墨迹。

　　他猛地一拍案几，坚硬的红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桌上的笔墨纸砚被震得纷纷落地。

　　庄承平霍然起身，身上的官袍因动作过猛而猎猎作响，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亲信，怒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

　　亲信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慌忙侧身让出身后的位置：

　　“这位是万道商行的伙计，是他来通报的，让他来说吧！”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闪过，庄承平已冲到那伙计身前。

　　他手指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伙计的衣襟，将对方狠狠提了起来，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到底怎么回事？”

　　化罡修为气场全开，全部扑打在聚气境的伙计身上。

　　伙计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

　　他磕磕绊绊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该死！”庄承平猛地松开手，伙计“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转身就往外冲，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带我去现场，我要看看我的楠儿！”

　　杀机过后，危险走了。

　　街市上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到庄承平一行人赶来，纷纷惊恐地后退，让出一条通路。

　　当庄承平拨开人群，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

　　那一瞬间，他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背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鬓角的黑发似乎也在刹那间增多了几分白色，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庄书楠的尸体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身下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他身旁躺着两具杀手的尸体，早已没了气息。

　　其中一名杀手的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那把锋利的短刀深深捅进庄书楠的身体里，刺入心脏。

　　另一位无头尸体的刀没入庄书楠小腹。

　　更令人心悸的是，还有一把匕首断刃的刃身没入他的眼眶，只留下短短的刀柄在外。

　　凶手不见了。

　　“庄大人，节哀！”万道商行的董掌柜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安慰了一句。

　　“节哀，我拿什么节哀？”庄承平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儿子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泪水终于决堤而下，“这是我的独子啊！”

　　他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董掌柜，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咆哮：

　　“谁干的，谁干的？”

　　董掌柜看着他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再次叹息一声。

　　他完全能够理解一个父亲此刻的心情，面对这样一位正处于丧子之痛中的父亲。

　　所以他没有丝毫责怪对方的无礼。

　　换作是自己，恐怕会更加失控。

　　董掌柜沉默着，伸手指了指地面上那把没入眼眶的匕首，然后沉声道：

　　“庄大人自己看吧！”

　　庄承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目光触及那把匕首的样式和上面独特的纹路时，身体猛地一震。

　　他在东阳府坐镇多年，对各方势力的独特之物了如指掌，那匕首的形制，分明是暗金阁的标志！

　　“暗金阁，暗金阁，暗金阁！！！”

　　他像是一头受伤的雄狮，对着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恨意。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身旁的亲信，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集合府衙所有人，去闻香阁！”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状若疯魔，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一大队身着黑色制服的人马簇拥着一人涌了过来，腰间的是镇魔刀。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庄大人，发生了何事？”

　　镇魔司的人听到了动静，李计亲自带着人赶了过来。

　　庄承平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李计，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我要你的人，跟我去闻香阁！”

　　李计闻言一愣，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

　　“他们杀了我儿子！”庄承平的怒火几乎要从五官中喷涌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阴沉的恨意。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停留，转身就朝着闻香阁的方向狂奔而去，官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跑出去几步，他又猛地停下，回头对着董掌柜喊道：

　　“董掌柜，先帮我照顾我儿子！等我回来再收敛他。”

　　远处，一大队府衙的人马已经集结完毕，他们手持刀枪，紧紧跟在庄承平身后，队伍浩浩荡荡，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进发。

　　董掌柜看着庄承平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庄书楠的尸体，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是，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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