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背道而驰

　　从饕餮被封印之地离开后，厉劫生踏入一片荒芜之地，狂风呼啸，黄沙漫天，每一粒沙砾都似要穿透他的身躯。

　　他心里清楚，去见父亲，远比见饕餮要艰难得多，可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怀揣着执念，想要从父亲那儿寻个答案。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阴森山谷映入眼帘，谷中弥漫着诡异雾气，四周怪石嶙峋，像是无数双狰狞的眼睛在窥视。

　　“到了，魔都。”厉劫生看向山谷自然进去，他本也没打算藏着。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数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浓雾中扑来。

　　厉劫生瞳孔骤缩，迅速侧身躲避，只见几只身形巨大、周身环绕着黑暗灵力的魔兽张牙舞爪地向他攻来。

　　他来不及多想，周身灵力瞬间爆发，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气刃，朝着魔兽斩去。

　　魔兽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发出阵阵嘶吼，却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上前。

　　厉劫生的周身灵力翻涌，与眼前这群魔兽陷入僵持。

　　魔兽们围成一圈，血红的竖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低吼声此起彼伏，不断试探着他的防线。

　　厉劫生呼吸平稳，神色冷峻，手中凝聚的灵力光芒虽强盛，却隐隐有收束之意，显然并未使出全力。

　　就在此时，一道亮丽的身影风驰电掣般闯入战场。

　　只见一位少女手持一杆梅花枪，枪尖寒光闪烁，枪缨随风烈烈舞动，宛如燃烧的火焰。少女身姿矫健，脚步轻盈，眨眼间便来到厉劫生和魔兽中间。她柳眉倒竖，朱唇轻启，一声娇喝：“都给我停下！”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手中梅花枪一横，枪身划出一道凌厉弧线，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魔兽，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气势，乖乖退到一旁。

　　少女收了枪，转头看向厉劫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说你这人面相凶心肠还不错，这些家伙可经不起你一击，何必跟它们浪费时间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枪杆轻轻敲打着地面，一个翻转跳便跳到其中一头魔兽身上翘着二郎腿坐着。

　　“我不是来杀人的，你懂面相？”厉劫生有些疑惑，面相除了他教的极寒殿众神兽之外，只有师傅懂。

　　“不懂，不过你长的不赖。叫什么名字啊？要是个没名没姓的可要做我压寨夫人了。”少女带着挑逗的语气问向厉劫生。

　　“厉劫生。”

　　三个字将少女吓得不轻，“天庭的司法天神？！”

　　但也短短几秒便从震惊缓过神来，“那你来干嘛？”少女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知道身份也不畏惧一般。

　　“找人，蚩泉，可认得？”

　　“找他干嘛？”少女表面漫不经心，但已经对眼前的厉劫生生出极强的警惕心。

　　“若是不认得在下便借过了，自有人认得。”

　　少女知道厉劫生这般话指的是蚩战，拱手虚敬行礼，“笑话，我乃魔君蚩战的义女，魔都的屠月公主，我会不认得我大哥？”

　　厉劫生听完知道屠月肯定有本事能带他见蚩泉，“既认得便带我去吧，我赶时间。”

　　“诶我说厉大天神，你这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带你去，是不是不合情理啊？”屠月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厉劫生知道她在捉弄自己，因为从她面相便看出来了，她会带自己去。

　　“不如这样好不好，厉大天神陪我聊聊天，然后我带你去。”

　　“聊什么？”

　　“风花雪月，人情世故。”屠月低头害羞又抬头看着厉劫生莞尔一笑，“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也行。”

　　“我带剑来此不是为了和你聊天的，姑姑。”厉劫生知道屠月纯是逗自己开心，终是把身份告知于她。

　　屠月的笑容瞬间凝固，“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大哥的孩子啊。”

　　“可以带我去了吗？”

　　屠月又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俏皮与玩味：“不过我又不是他亲妹妹。”她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厉劫生靠近，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那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奇玩意儿。

　　待走到近前，她歪着头，促狭地眨眨眼：“这样貌怎么和我梦中的情郎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大哥进过我的梦特意生了个一模一样的？”说罢，还自顾自地捂嘴轻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在山谷间回荡。

　　“跟我来吧。”

　　厉劫生在屠月的引领下畅通无阻，“义父不在，你不必试探了，就算在我也不会让你找到他。”

　　穿过魔都蜿蜒曲折、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廊道，厉劫生的心随着一步步靠近天牢而愈发沉重。

　　身旁的屠月神色复杂，脚步匆匆，偶尔投来的目光里，满是对往事的追忆与无奈。“我是你爹带大的，你信我就行。”屠月宽慰着厉劫生，想来是在大哥面前她才正经起来，毕竟眼前人是大哥唯一的孩子。

　　蚩泉曾是蚩战最看中的儿子，也是屠月她们心中的好大哥。只是他在和天庭的战争中爱上了饕餮，甚至因为饕餮的话改变了看法，第一次放下杀戮正视和天庭的战争。也第一次违抗蚩战，可这在蚩战眼里就是不顾魔族与天庭之间的血海深仇，放弃了魔族战士的骄傲，这份忤逆之举彻底激怒了魔君，他被无情地关入天牢，一囚便是千年。

　　终于，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锈迹斑斑，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屠月抬手，在铁门的机关上熟练地操作一番，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牢内昏暗无光，唯有几盏摇曳的烛火勉强照亮这片狭小空间。在牢房的最深处，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

　　屠月离开牢房，她知道接下来的话若听会招来杀身之祸。

　　厉劫生缓缓走近，借着微弱烛光，看清了蚩泉的模样。曾经俊朗的面容如今布满沧桑，皮肤粗糙干裂，头发蓬乱如枯草，囚服破旧不堪，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他身形佝偻，蜷缩在角落里，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往昔的威风荡然无存。

　　厉劫生释放一丝凶兽血脉，蚩泉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待看清眼前的厉劫生，那黯淡的眼神瞬间有了光亮，眼眶也随之泛红。

　　“我来是想向您确定一件事。”

　　一盏茶功夫后，蚩泉被厉劫生的话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相信眼前少年竟如此大胆。

　　“我会继承您二位的初衷，只是方法过程结果都不一样。”

　　“不可！！！””蚩泉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

　　“你拦不了我。”厉劫生双手拂过蚩泉，用幻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离去，走出牢门看见屠月一脸贼兮兮。

　　“什么眼神？想杀姑灭口？”屠月嘴上不饶人手中暗自汇聚灵力。

　　厉劫生缓缓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好像在宣判死亡的倒计时。

　　厉劫生走到她面前却只是一笑便先行一步，屠月如释重负松一口气，她知道厉劫生这是在警告她。下意识地她伸手往后背一摸，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冷与潮湿。这一瞬间她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暮霭沉沉，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屠月跟在厉劫生身后，一路胆战心惊，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

　　她觉得眼前这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可那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场，还是让她忍不住脊背发凉，双手下意识揪紧衣角。

　　“早知道不偷听了。”

　　终于走到了分别的岔路口，厉劫生停住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精致的盒子，递向屠月。

　　屠月先是一怔，目光在盒子与厉劫生脸上来回游移，满是惊惶与疑惑，双手犹豫着接过，指尖轻颤。

　　厉劫生低声嘱咐：“等我走了再打开。”

　　“诶不是你不至于吧，就当我没听见不就行了，你就我这一个姑啊，血不浓感情深啊。”

　　厉劫生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离开，屠月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攥着盒子的手紧紧握住。

　　“你奶奶的是毒药姑奶奶也认了！”屠月心一横将盒子打开。屠月先是一愣，随即 “噗嗤” 一声笑出声，大声骂道：“算你这小畜…小王八蛋有点良心。”

　　盒子之内一纸符篆静静躺着，符上写着窃忆，屠月将盒子一扔一脚向厉劫生离去方向踢出老远，将那纸窃忆符贴在自己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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