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棋局——开

　　人皇剑的寒意如万载寒冰，顺着血海的阴煞之气直钻骨髓，冥河浑身剧颤，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柄流转着人族气运金光的长剑。

　　这剑乃人族至尊信物，只认人族领袖，他声音发颤，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你是轩辕……黄帝！”

　　黑衣人抬手卸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威严沉敛的面容，正是黄帝。

　　他手持人皇剑，目光如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审判意味，仿佛早已宣判了冥河的死期：“鬼主冥河，一千年前不过是上任鬼主散养的弃子，凭继承制度侥幸踏入鬼主选举。本是滥竽充数之辈，却靠着反复无常的阴狠手段苟活，最后哄骗杀害唯一与你交好的挚友，才踩着鲜血坐上鬼主之位。”

　　“可笑的是，这般暗无天日的遭遇，没磨出你的雄心壮志，反倒让你成了贪生怕死的懦夫。”

　　黄帝语气中满是不屑，目光扫过冥河狼狈的模样，“你视性命如至宝，凡事只懂阴私算计，从不敢正面相争，鬼族也在你这懦弱的统治下日渐衰弱。”

　　“我有什么错？！”冥河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眼底翻涌着痛苦与不甘，“我只想活着！那些黑暗里的日子，我被欺凌、被抛弃，连亲人都被那老东西拿来要挟！他逼我杀挚友，我不照做，我的家人就会没命！可最后……最后他们还是死了！”

　　他浑身发抖，那些被深埋的屈辱与绝望倾泻而出，过往的黑暗对待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刚硬，只留下深入骨髓的阴鸷与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黄帝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吐出一句：“可是今日你不得不死。”

　　人皇剑金光暴涨的瞬间，黄帝身影已如瞬移般欺近，剑势裹挟着人族气运的浩然之力，直劈冥河面门。

　　冥河亡魂皆冒，仓促间凝聚血海煞气化作盾牌，却被剑光一碰便轰然碎裂，凌厉的气劲擦着他肩头掠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找死！”冥河嘶吼着祭出本命血幡，无数冤魂厉鬼从幡中涌出，试图缠上黄帝。

　　可人皇剑乃至阳至刚之物，金光所过之处，冤魂惨叫着化为飞灰，血幡瞬间被洞穿一个窟窿。

　　黄帝脚步未停，剑招愈发迅猛，劈、刺、斩、挑间，每一击都带着碾压性的力量，将冥河的退路死死封死。

　　冥河本就受了伤，此刻在黄帝的强势压制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深知正面抗衡毫无胜算，只能靠着血海地利不断闪避，暗中催动阴毒秘术，数道血针悄无声息射向黄帝要害。

　　可黄帝眼神锐利如鹰，侧身避开的同时，剑柄狠狠砸在冥河胸口，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冥河喷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血色岩壁上。

　　他挣扎着爬起，刚要遁入血海深处，黄帝已瞬移至他身后，人皇剑架在他脖颈上，金光灼烧着他的皮肤，滋滋作响。

　　冥河急中生智，引爆体内精血化作一道血雾想要逃脱，却被黄帝随手斩下的结界困住。

　　剑光闪烁间，冥河的四肢接连受创，煞气溃散，再也无法凝聚。

　　全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冥河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瘫倒在血水中，浑身是伤，气息奄奄。

　　黄帝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人皇剑的光芒始终压制着血海阴煞，每一招都稳、准、狠，不给冥河任何翻盘的机会，那份绝对的实力差距，让冥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人皇剑的金光仍贴着冥河脖颈，灼烧感刺得他浑身发颤，却再无半分反抗之力，只能瘫在血水中苟延残喘。

　　黄帝垂眸看着他，那双盛着人族气运的眼眸里，竟掠过一丝极淡的同情，语气沉缓如深谷松风：“想活，从来不是你的错。这世间众生，谁不是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可时势如刀，总逼着人做选择。”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血海之上渐渐散去的阴云，语气里掺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怅惘，似在悲悯冥河，又似在与自己低语，“每个时代都有身不由己之人，为了护佑想要守护的人，为了践行一句沉甸甸的承诺，便只能放下执念，甚至舍弃骄傲，奋不顾身地往前冲。”

　　人皇剑的金光微微摇曳，映得黄帝的侧脸多了几分落寞。

　　谁还记得，当年那个率领人族披荆斩棘的领袖？

　　为了人族的未来，他选择屈身于玉帝，在各方势力间周旋妥协，一次次放下曾经的桀骜与荣光，只求为族群谋得一线生机。

　　这份“乞求来的未来”，早已让他忘了身为轩辕黄帝的那份孤高与骄傲。

　　他收回目光，落在冥河绝望的脸上，人皇剑寒光一闪，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冥河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首级便已离体，滚烫的血水喷溅在血色岩壁上，瞬间与血海融为一体。

　　黄帝抬手接住那颗圆睁双目、满是不甘的头颅，指尖抹去剑上血珠，转身朝着暗道出口走去。

　　刚踏出暗道，出现了和他预想中一致的场景。

　　外围驻守的天外星兵稀疏零散，防线处处是缺口，分明是守卫空虚到了极致。

　　整条退路竟畅通无阻，像是有人特意为他扫清了障碍。

　　黄帝心中了然，脚步未作停留，借着血海的阴雾掩护，轻松避开几处形同虚设的暗哨，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转瞬便抵达血海边缘，暗红色的浪涛仍在低涌，却已没了往日的凶煞之气。

　　他抬头望去，雾霭正立于半空，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阴煞，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边。

　　黄帝不做迟疑，手腕一翻，将冥河的首级暗中掷出，一道黑影划破阴沉的天幕，直飞向雾霭。

　　与此同时，他周身灵光暴涨，化作一道疾射的流光，毫不犹豫地朝着远方遁去。

　　雾霭抬手接住首级，指尖触到那份冰冷触感时，抬眼望去，黄帝的身影已化作天际一个小点，转瞬消失在阴云之中，只留下血海之上渐渐平息的浪涛，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雾霭望着手中冥河的首级，自言自语道：“厉劫生，鸿钧道人，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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